结婚纪念日当晚，简安的哮喘毫无预兆地发作。他蜷缩在冰冷的地板上，像一条濒死的鱼，拼命地呼吸，喉咙里却只能发出嗬嗬的破风声。他的丈夫晏迟就站在几步开外，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俊美的脸上没有一丝波澜，眼神冷得像手术刀。
“又在耍什么新花样博取同情？”晏迟的声音比窗外的冬夜还冷，“简安，你的手段还是这么低劣。”
话音刚落，晏迟的身体猛地一颤，额角青筋暴起，密集的冷汗瞬间浸湿了他的衬衫。一股钻心蚀骨的剧痛从他的大脑深处炸开，仿佛有无数根钢针在搅动他的神经。他死死攥着拳，指甲深深嵌进掌心，用尽全身力气才没有倒下。
他被一种怪病缠身，一旦对简安表现出任何形式的善意与爱护，就会遭到远超人类忍受极限的生理惩罚。
这一年来，他扮演着最完美的“渣男”角色，用冷漠和伤害筑起高墙，只为等待另一个人出现，将简安从他这个“地狱”中解救出去。
如今，一年的期限将至，那张他准备了无数个日夜的离婚协议书，是他能给予简安的、最后也是唯一的温柔。
01
“咳……咳咳……”
简安蜷缩在昂贵的手工地毯上，身体因缺氧而微微抽搐。他的视线已经开始模糊，只能看到晏迟那个挺拔而冷漠的轮廓，像一座无法融化的冰山。
他向他伸出手，用尽最后的力气，无声地求救。
晏迟的目光落在他那只因为缺氧而变得青紫的手上，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痛得他几乎要窒息。他体内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着让他上前，把他抱进怀里，拿出抽屉里的急救吸入器。
可他不能。
就在他产生这个念头的瞬间，那股熟悉的、仿佛要将他撕裂的剧痛再次席卷而来。他的眼前阵阵发黑，双腿一软，险些跪倒在地。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晏迟强忍着剧痛，逼自己吐出最伤人的话，“收起你那可怜兮兮的样子，真让人恶心。”
他知道，越是恶毒的语言，越能缓解自己的痛苦。这是他一年来，用无数次血的教训换来的生存法则。
简安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中，然后无力地垂下。他眼中的最后一丝光亮，也随着这句话彻底熄灭了。
绝望之际，只听“砰”的一声巨响，身侧的落地窗被一个花瓶砸得粉碎。凛冽的寒风裹挟着新鲜空气瞬间涌了进来，灌入简安的肺里。
“咳咳咳——”他剧烈地咳嗽起来，贪婪地呼吸着久违的空气，苍白的脸颊上终于有了一丝血色。
晏迟站在一片狼藉之中，碎裂的玻璃划破了他的手背，鲜血顺着指节滴落，他却恍若未觉。他的目光紧紧锁在简安起伏的胸口上，直到确认他呼吸平稳下来，那颗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
而与此同时，因为砸碎花瓶这个“救助”行为，他体内的疼痛翻了十倍。他再也支撑不住，踉跄着冲进书房，反锁了房门。
“呕——”
剧痛引发了剧烈的生理反应，晏迟趴在垃圾桶边干呕不止，胃里翻江倒海，却什么也吐不出来。他浑身被冷汗浸透，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
手机铃声不合时宜地响起，是他的私人医生张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