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贺经理刚安排的!”刘菲拔高了音量,似乎想用气势压倒我。
“让你做你就做,哪来那么多废话!”
我点点头,拿过那份文件,翻了翻。
然后,我当着她的面,掏出手机,打开了录音功能。
“刘菲,麻烦你再说一遍。”
“这是谁,在什么时间,给我安排的,什么任务,要求什么时候完成?”
刘菲的表情,像是见了鬼一样。
她没想到我敢来这么一手。
“你……你录音干什么?”她有点结巴了。
“没什么。”我把手机放在桌上,正对着她。
“就是留个证据。毕竟工作量这么大,任务又这么紧急,万一我做不完,或者做得不好,总得有个说法。”
“证明一下,不是我消极怠工,而是任务安排得,确实有点……不太合理。”
我特意在“不太合理”四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刘菲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她当然知道这个任务有多离谱。
这要是留下录音证据,捅到人事部去,贺曼丽也得吃不了兜着走。
恶意安排超额工作,逼退实习生,这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你……你这是威胁我!”她色厉内荏地喊道。
“我只是在保护我自己的合法权益。”
我靠在椅子上,看着她。
“对了,顺便提醒你一下。”
“根据劳动合同法第三十九条,用人单位单方解除劳动合同,需要证明劳动者严重违反用人单位的规章制度。”
“我按时上下班,工作任务也都在规定时间内完成了。你们现在临时给我加派这么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目的性是不是太明显了点?”
我每说一句,刘菲的脸色就白一分。
她大概从来没见过,像我这样懂法的实习生。
在她的认知里,实习生就是廉价劳动力,让干嘛就干嘛,受了委屈也只能忍着。
“还有,”我继续说,“就算你们想辞退我,也得提前三十日以书面形式通知我本人,或者额外支付我一个月工资。”
“你们现在这种做法,叫违法解除劳动合同,我随时可以去申请劳动仲裁。”
“到时候,公司不仅要支付赔偿金,还得在档案里留下一笔不光彩的记录。贺经理的前途,怕是也要受影响吧?”
我说完,整个办公室鸦雀无声。
之前还在看热闹的同事们,现在看我的眼神,都带上了一丝敬畏。
他们可能也在想,自己平时是不是受了太多不该受的气。
刘菲站在原地,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那点办公室宫斗的小伎俩,在白纸黑字的法律条文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
我拿起那份厚厚的报告,站起身,走到她面前。
“这个活,我干不了。”
我把报告塞回她怀里。
“谁爱干谁干。”
“麻烦你转告贺经理,有事走正规流程,发邮件,留记录。别总搞这些上不了台面的小动作。”
“挺掉价的。”
说完,我坐回我的位置,重新戴上耳机。
仿佛刚才那个舌战群儒的人,根本不是我。
刘菲抱着那份报告,在原地站了很久。
最后,她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失魂落魄地走回了贺曼丽的办公室。
这一次,里面没有再传出咆哮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