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维斯每次出来时都带着点刚睡醒的惺忪,头发乱糟糟地贴在额前,眼神却会不自觉地扫过餐桌。陈渠总会笑着把餐具推过去:「快吃,凉了就不好吃了。」林维斯嘴上应着「知道了,别多事」,拿起筷子的动作却没半分迟疑,溏心蛋的蛋液流在吐司上,还是当年他最爱的吃法。
陈渠把这一切看在眼里,指尖在桌面轻轻敲击。他没再急着说复合的话,只是不动声色地渗透进林维斯的生活里。林维斯下班晚,他就把晚饭温在保温罩里,旁边放着切好的水果;林维斯的洗衣机坏了,他挽起袖子拆开修理,手上沾了油污也不在意,只抬头对凑过来的林维斯说:「等着,晚上就能用。」
林维斯靠在门框上,看着陈渠专注的侧脸。从前在陈家老宅,陈渠是连矿泉水瓶盖都不用自己拧的少爷,如今却能熟练地摆弄洗衣机零件。阳光透过阳台的玻璃落在他身上,竟少了几分当年的张扬,多了些沉稳的暖意。林维斯的心跳漏了一拍,赶紧转身去客厅收拾,却不小心碰倒了茶几上的相框——那是两人当年在游乐园拍的,林维斯笑得眯起眼,陈渠从身后抱着他,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宠溺。
相框摔在地上,玻璃裂开一道缝。林维斯慌了神,蹲下去想捡,手指却被玻璃划破,渗出血珠。陈渠听见声响跑过来,见他的手在流血,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拉过他的手就往卫生间走。冷水冲过伤口时林维斯瑟缩了一下,陈渠立刻放轻动作,拿出医药箱里的碘伏棉签,细细地消毒。
「怎么这么不小心?」陈渠的声音带着点责备,指尖却温柔得很,「当年就告诉你,做事别毛手毛脚的。」林维斯看着他垂着的眼睫,忽然想起以前自己打球崴了脚,陈渠也是这样蹲在他面前,小心翼翼地帮他涂药,还嘴硬说「也就只有我肯伺候你」。
「知道了。」林维斯的声音轻得像蚊子哼,耳根却悄悄红了。陈渠帮他贴好创可贴,指尖不经意地摩挲了一下他的手腕,笑着说:「奖励我一下?比如……晚上陪我看个电影?」林维斯没回答,却在晚上陈渠打开投影仪时,默默搬了张椅子坐在他旁边,还顺手拿了条毯子盖在两人腿上。
投影仪投射出的光影在墙上跳动,是当年两人没看完的一部老片。看到动情处,林维斯微微前倾身体,陈渠忽然侧头看他,暖黄的光落在他的脸上,清晰地映出他眼底的温柔。「林维斯,」陈渠的声音很低,「当年我没保护好你,让你受委屈了。」
林维斯的身体一僵,没回头。当年陈家父母找他谈话的场景又浮现在眼前,那句「你配不上他」像针一样扎在心上。他不是没挣扎过,可看着陈渠被家族事务裹挟,看着两人之间越来越难逾越的鸿沟,他只能选择逃走。「都过去了。」林维斯的声音有些沙哑。
「没过去。」陈渠伸手,轻轻握住他的手,「我已经跟家里摊牌了,以后我的事我自己做主。我不需要他们认可什么,我只需要你。」林维斯的心猛地一跳,手指动了动,最终还是没挣脱,任由陈渠握着。毯子下的两只手紧紧相扣,像是要把这两年缺失的时光都攥回来。
日子一天天过,桂花落了又开,空气中总飘着淡淡的甜香。陈渠会记得林维斯的所有喜好:记得他不吃香菜,每次做菜都特意挑干净;记得他怕黑,晚上会悄悄留一盏客厅的小夜灯;记得他每个月那几天胃会不舒服,提前就熬好暖胃的小米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