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身走到主位上坐下,露出淡淡的微笑。
“宫里人都说本宫素不喜争斗,便是斗也斗不过晨曦公主。但本宫只是不愿斗,公主终究是公主,就算她骄横跋扈,居嫔妃殿宇,她也只是公主,是皇上的亲生妹妹,仅此而已。”
她自嘲般地笑了笑,
“皇上对她有愧疚,有眷顾,但这都是,也只能是兄妹之情。本宫心里明白,宫中的日子,计较太清就难过了。”
6
惠妃与皇上是青梅竹马的情分,虽说比不上兄妹在一起的时间多,但到底也是年少倾心的,如今这番话倒听出些伤感来。
她示意我尝尝桌上的茶,云脚绵密,看着便是好东西,自己也端起身旁的牛乳浅啜一口。
“本宫哥哥的随军医官一早就发现本宫的日常饮食有异,为怕打草惊蛇,直等着龙胎稳固,才放心查了这桩事,处置了身边的人。”
“娘娘是清醒之人。”
我是真心赞她。惠妃的三位兄长都是皇帝曾授意彻查叛贼案的左膀右臂,她的母家是世代簪缨的勋爵人家,满门忠烈,出来的女儿又怎会差。
“你若要赏本宫自然是有的,就只怕姑娘心里有些主意,还需借力才成。”
她一副算得定的样子,神情淡淡,眼神柔和却又像刀子一样将我钉在桌上。她在告诉我,她不止是查了这桩事,也把我查了个彻底。
“卫虞姑娘。皇上忌惮我的兄长,就像忌惮你的兄长一样,功高盖主,必有灾殃。你既知皇上不愿让本宫有孕,偏又用了巧方助我,想必是早想到了有今天你我见面说话的时候了。”
我恭敬地跪下,抬起头笑得灿烂,
“娘娘才比卧龙,早把一切都想定了。但我要驳您一句。不是我借您的力,而是您要借我的力。”
因为我要做的事,已经做的差不多了。
7
晨曦公主的脸烂了。
我在惠妃宫中的第三日,海棠宫那边便来人嚷嚷,公主发了好大的脾气,满宫里除了我没有人能为她上妆,一定要我回去伺候。
惠妃还是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她甚至都没有听完传话宫人的话,便说既然如此也不好再扣着人查办,跟着回去罢了。
晨曦公主在寝殿闭门不出也有三日了,对外称染了风寒。
白日里,寝殿点了寥寥几根蜡烛,烛火昏黄,衬得气氛颇为诡异。
晨曦公主坐在梳妆台前,不必看那面铜镜我也知道,里面一定是一张破碎斑驳如经年失修的墙面一般的面庞。
“贱人!惠妃怎么不杀了你!你谋害公主!谋害妃嫔!我要告诉皇上!杀了你!杀了你!”
她喊得撕心裂肺,我一言不发,平平静静地看着她,烂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