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门锁已经换了。他用力砸门,里面却毫无回应。隔壁邻居探出头,带着同情又鄙夷的语气说:“小伙子,别砸了,那女的早就搬走了,昨天还看见她带着人来搬东西,说是要出国呢。”

“出国?”叶楚浑身一僵,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坐在地上。脑海里突然闪过无数细节:慕寒姿从不提她的家人,每次问起就含糊其辞;她总在他签重要文件时,故意用撒娇的方式分散他的注意力;她最近频繁出入银行,说只是“理财”……原来从一开始,就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

他像个傻子一样,把自己的全部身家、全部信任都交了出去,换来的却是釜底抽薪的背叛。童年的痛苦、创业的艰辛,所有的努力都在一瞬间化为乌有。他想起父母的冷漠,想起创业时的绝境,可那些都比不上此刻的绝望——他以为自己抓住了光,却被这束光狠狠推入了更深的深渊。

雨越下越大,淋透了他的全身。他漫无目的地走在街头,像一具行尸走肉。路过一座大桥时,他停下脚步,看着桥下湍急的江水,黑色的浪涛翻涌着,像在召唤他。活着太累了,从泥沼里爬出来,又跌进另一个陷阱,他再也没有力气挣扎了。

他爬上桥的护栏,冷风灌进衣领,冻得他瑟瑟发抖。闭上眼睛的那一刻,他仿佛看到了童年时漏雨的土坯房,看到了慕寒姿温柔的笑脸,那些画面交织在一起,成了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他深吸一口气,身体缓缓向前倾斜——

“喂!快下来!”

一声急促的呼喊像惊雷般在耳边炸开。叶楚猛地回神,身体顿在护栏外,回头看见一个穿着黄色雨衣的女孩,正踮着脚朝他挥手,脸上满是焦急。

女孩叫唐棠,是附近花店的店员,下班路过大桥,正好撞见这惊险的一幕。她不敢靠近,只能站在原地大声喊:“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啊?你这么跳下去,对得起自己吗?”

叶楚看着她,眼神空洞得没有焦点。“我一无所有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一无所有怎么了?”唐棠急得眼眶发红,雨水顺着她的脸颊往下淌,“我爸妈早逝,从小在孤儿院长大,现在也只是个卖花的,不也好好活着吗?只要人在,就有希望啊!”

她的话像一粒石子,投进叶楚死寂的心湖,泛起了一丝涟漪。他看着唐棠真诚的眼睛,那里面没有同情,没有鄙夷,只有纯粹的担忧。鬼使神差地,他从护栏上爬了下来,瘫坐在地上,像个迷路的孩子,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这是他成年后,第一次毫无顾忌地释放情绪。

唐棠默默递给他一块干净的毛巾,在他身边坐下,没有追问,只是安静地陪着他。雨渐渐小了,天边泛起一丝鱼肚白,唐棠才轻声说:“我家就在附近,去换身干衣服吧,别感冒了。”

叶楚没有拒绝。跟着唐棠回到她租住的小单间,房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