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几乎从未和其他工位的大鬼小鬼实习工们说过一句话。
偶尔会在他们休息时间听到八卦，
大多是别人的，有时候也有我的。
有鬼说我是孟婆和人的亲闺女，
也有鬼我是孟婆的亲侄女儿。
我还是爱听别人的八卦。
比如孟婆和俊俏的男鬼们的一千零一夜。
鬼市新出的花样故事我也爱听。
这三天我已经知道自己所在的地方叫[鬼市]。
我发现，
这里和我当人那会儿看的故事不一样。
并不是人死了，喝了孟婆汤就能去投胎。
鬼市的鬼们都说，死了就只能在鬼市。
监鬼局会分期和孟婆的汤坊交换孟婆的各种汤药，
以处理那些恶鬼，不守秩序的鬼。
或者奖励给善鬼。
那天也正是孟婆从监鬼局的手底下，将我领回来。
而我魂魄离体闻到的香，
是孟婆汤坊的小汤药[引魂汤]。
它是能让人和牲畜不再工作的肺部，
嗅闻到的最后的味道。
听说实习工们说，
鬼市监鬼局的大人和一个漂亮女鬼爱的死去活来……
最后为了这个监鬼局的大人为了漂亮女鬼偷了定数的「太初」，
被发现了！
过几天就会被送到鬼狱囚禁。
听着鬼鬼虐恋，
我心里一阵激荡。
没多久，我就真正凑上了热闹。
一日，鬼市里各街各道的各种鬼都盘旋在外。
都听说监鬼局张贴出了判决鬼榜，
为了公开处罚最近犯事的鬼。
大家都来看热闹。
先是一阵震耳的嗡鸣声传来，接着是一队接着一队的监鬼士兵踏着鬼雾而来，
整个鬼市响彻着红色的闪电和强烈的雷鸣。
我是个小小的不算新也不老的鬼，
从没见过这样的阵仗。
躲在一间「转角遇到鬼」的咖啡馆里往外瞧着。
最后登场的是无比高大的牢笼里的两个鬼。
男鬼英俊，女鬼貌美，
两只鬼紧紧相拥着了一会儿，
男鬼替女鬼拭了拭眼角的泪，
似乎轻声说着什么。
我看着高大的暗色牢笼，
被众多劳力鬼用铁链拉上高台。
众鬼“嗨嚯——嗨嚯——”的在高台下嚎叫着。
高台最高处黑雾包裹着一个身穿黑色监鬼局服饰的面具鬼。
他抬起右手，众鬼的呼和声齐齐停下。
面具鬼在雷鸣闪电中对这两只触犯了鬼市规矩的鬼进行宣判：
“监鬼局监长大人青鬼，利用职务之便，私自盗取「太初」，给监鬼局带了不可估量巨大损失，和无法预计的不利影响。现经鬼市长裁决。青鬼服「断罪」一副，押入鬼狱，千年内不得出。”
“嚯嚯嚯——”面具鬼说完，众鬼立即叫好声一片，
“继续宣判，新鬼女巫溪，成鬼不久，心术不正，非十世善人妄想偷用「太初」，今经鬼市长裁决，判服「归尘」两幅，押入鬼狱，千年不得出。”
笼中二鬼在众鬼的叫号叫的叫好声中，拥的更紧了。
我手里举着没剩多少的咖啡，
兴致缺缺，决定回去了。
心里并没有什么触动。
我在想……
为什么我总是觉得……
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得找回来……
就这样在归尘坊，十年过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