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什么？”
杜志航看着她这举动，彻底慌了。
“娇娇，你别闹脾气！我错了行不行？我不该大声吼你。结婚的事我们好好商量，等我妈……”
“不用了。”
潘玉娇拉好皮包拉链，打断他。
“杜志航，我们到此为止吧。”
她拎起包，绕过他就要往外走。
“潘玉娇！”
杜志航彻底怒了，一把拽住她的胳膊。
“你想走？你怀着我的孩子你想去哪儿？我告诉你，没门！你今天敢走出这个门，信不信我让你在特区待不下去！”
潘玉娇回头，看着他因为愤怒而狰狞的脸，忽然觉得无比可笑。
这就是她爱了一辈子的男人。
“杜志航。”
她扯了扯嘴角，“你是不是忘了，你能有今天，当初跑业务的第一批客户，还是我陪着你一家一家喝酒喝出来的？让我在特区待不下去？你可以试试看。”
她用力甩开他的手，这次，杜志航被她眼中那股豁出去的狠劲震慑，没能立刻抓住她。
潘玉娇毫不犹豫地打开门，走了出去，将杜志航气急败坏的吼声关在门内。
下了楼，走出小区，特区十一月的阳光暖洋洋的，却照不进她冰冷的心里。
她走到街边的公用电话亭，插进IC卡。
手指平稳地按下那个她前世铭记于心，却从未主动拨打过的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那边传来一个略显疲惫的男声：“喂，哪位？”
潘玉娇开口，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哽咽。
“建军，是我，玉娇。”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随即语气变得紧张起来。
“玉娇？你怎么了？声音不对？你在哪儿？”
依旧是那样，只要涉及到她，他总是第一时间察觉到异常。
潘玉娇看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深吸一口气，直接问道：“建军，你以前说过，如果我在特区过得不开心，就回去找你。你说……你会娶我。这话，现在还作数吗？”
问出这句话，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她知道自己很无耻，怀着别人的孩子，走投无路了才去找他。
可她真的没有别的路了。
赵建军，那个长得不如杜志航俊朗，家里在镇上开着小加工厂，有点钱，话不多，却默默等了她多年的同乡，是她唯一能抓住的浮木。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久到潘玉娇的心一点点沉入谷底，指尖冰凉。
就在她几乎要放弃时，赵建军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难以置信的颤抖：
“作数。玉娇，这话永远都作数。”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变得坚定而急促：“你是不是受委屈了？告诉我你在哪儿？我马上买票去特区接你！”
潘玉娇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但心里那块大石头仿佛落了地。
“不用来接我，我没事。我……我坐明天的火车回去。建军哥，我……我怀孕了。”
她终究还是说了出来，心脏揪紧。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沉默，然后，赵建军的声音传来，比刚才更加沉稳，带着一种让她想哭的包容：
“没关系。玉娇，只要你回来。你的孩子，以后就是我的孩子。我赵建军，说话算话。”
挂断电话，潘玉娇靠在电话亭上，任由泪水流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