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雨夜初遇
林深第一次见到沈砚,是在七月的暴雨夜。
那时他刚把旧宅西厢房的最后一箱古籍搬出来,指尖还沾着潮湿的霉味,门外就传来了敲门声。雨势太大,铁门被风吹得哐当响,他擦了擦手去开门,就看见穿黑色冲锋衣的男人站在雨幕里,肩头落着一层细密的水珠,手里拎着个半湿的行李箱。
“你好,我是沈砚,租了隔壁那间空屋,”男人声音很沉,像被雨水泡过的木吉他弦,“雨太大,想借把伞去买瓶水,方便吗?”
林深盯着他看了两秒。这栋老城区的民国旧宅分东西两院,西院是他的,东院空置了五年,前几天中介说有人租,他没太在意。可眼前的沈砚,眼神太亮了,亮得像在刻意藏着什么,和这满是青苔的旧宅格格不入。
他还是转身去拿了伞,递过去时被沈砚指尖的温度烫了一下——明明淋了雨,手却很暖。“附近便利店晚上九点关门,现在还有半小时。”他提醒道。
沈砚接过伞,笑了笑:“谢了。对了,听中介说你住这儿很久了?这房子看着有些年头。”
“嗯,我爷爷留下的。”林深没多话,侧身想关门,却被沈砚叫住。
“听说这一片最近总停电?我带了应急灯,要是你那边断电,随时来敲我门。”男人说完,没等他回应,就撑着伞走进了雨里,黑色的背影很快被雨雾裹住,只留下一串踩在积水里的脚步声。
林深关上门,靠在门板上,指尖还残留着沈砚的温度。他低头看着掌心,那里有一道浅褐色的疤——十年前,他就是在这栋旧宅里,亲眼看见爷爷在西厢房的书桌前倒下,手里攥着半张写满奇怪符号的纸,而他的掌心,被不知从哪来的火星烫出了这道疤。从那天起,这栋旧宅就像缠上了他,每逢雨夜,西厢房总传来细碎的声响,像有人在翻书,又像有人在叹气。
2 旧影重现
他以为沈砚只是个普通的租客,直到三天后的晚上。
那天他在整理爷爷留下的古籍,翻到一本线装的《宅谱》,里面夹着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的男人穿着民国学生装,眉眼竟和沈砚有七分像。
他正看得发怔,窗外突然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紧接着是沈砚的咳嗽声。他抓起手电筒冲出去,就看见东院的窗户破了个洞,沈砚蹲在地上,手里拿着一块沾着灰的玻璃碎片,脸色苍白。“怎么了?”林深跑过去,看见他手臂上划了道口子,正渗着血。
没事,刚才起风,吹落了窗台上的花盆,”沈砚把碎片藏到身后,语气有些不自然,“麻烦你了,我自己处理就好。”
林深却注意到,他藏碎片的手,指缝里沾着和《宅谱》里符号一样的暗红色印记。他没戳破,只是转身回屋拿了医药箱:“伤口得消毒,不然会感染。”
月光下,沈砚的手臂很结实,却有不少浅淡的旧疤。林深用棉签蘸着碘伏涂上去时,他没躲,只是盯着林深的掌心:“你这道疤,怎么来的?”
林深的手顿了一下:“小时候不小心烫的。”
“是吗?”沈砚的声音低了些,“我见过类似的疤,在一本旧档案里,说是和‘诅咒’有关。”
林深的心猛地一跳。爷爷去世前,曾含糊地说过“林家的诅咒”,说每代人都要守着这栋旧宅,不然会有灾祸。可他一直以为是爷爷老糊涂了,直到最近,他总在夜里梦见一个穿民国装的男人,男人对他说“该来的总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