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母亲去世前,有没有跟您说过什么?或者,留下过什么东西?”林烬追问道,目光紧紧盯着陈伯。
陈伯抬起浑浊的眼睛,与林烬对视着,那眼神复杂难明,有怜悯,有叹息,似乎还隐藏着别的什么。
“婉之她……”陈伯的声音很低,像是在回忆很久远的事情,“是个苦命的人。她临走前,是来过我这里一次。”
林烬屏住了呼吸。
“她没多说什么,只是看上去很疲惫,很……担忧。”陈伯缓缓道,“她给了我一个东西,说如果有一天你回来了,问起过去的事,就把它交给你。”
林烬的心跳骤然加速:“什么东西?”
陈伯颤巍巍地站起身,走到身后一个老旧的红木柜子前,用钥匙打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了一个用牛皮纸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小方块。
他走回来,将那个小方块递给林烬。
林烬接过,入手微沉。他小心翼翼地拆开牛皮纸,里面露出的,是一个样式古朴的紫檀木小盒子,盒子上没有锁,只有一个小小的机括。
“她说,答案或许在里面,但也可能……是更大的痛苦。”陈伯的声音带着一丝沉重,“孩子,有些真相,知道了未必是好事。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林烬摩挲着冰凉光滑的盒身,摇了摇头,眼神坚定如铁:“不,陈伯。有些事,必须弄清楚。无论是好是坏,我都要知道真相。”
他向陈伯道了谢,拿着那个紫檀木盒子,离开了“墨韵斋”。
夕阳的余晖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映在青石板上,孤独而决绝。
陈伯站在书店门口,望着林烬远去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低声自语:“孽缘啊……都是孽缘……”
回到半岛酒店的套房,林烬将所有人都屏退,独自一人坐在书房里。
他看着书桌上那个紫檀木盒子,心情复杂。这里面,可能藏着母亲隐瞒多年的秘密,也可能关系着五年前那场陷害的真相。
他深吸一口气,伸手按下了那个小小的机括。
“咔哒”一声轻响,盒盖弹开。
盒子里面的东西并不多。
最上面是一张泛黄的黑白照片。照片上是一对年轻的男女,男人穿着那个时代流行的中山装,身材挺拔,面容英俊,眉宇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和锐气;女人穿着素雅的旗袍,温婉秀丽,依偎在男人身边,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那是年轻时的母亲,林婉。
而那个男人……林烬死死地盯着他的脸,一股莫名的熟悉感涌上心头。他确信自己从未见过这个人,但那眉眼,那轮廓,却仿佛在哪里见过。
他翻过照片,背面用娟秀的钢笔字写着一行小字:“摄于一九七五年秋,与瀚辰于北海。”
瀚辰?
这是谁?
林烬的心跳漏了一拍。他继续看向盒子里的其他东西。
照片下面,是一封已经拆开的信,信封上没有署名,纸质同样泛黄。
他取出信纸,展开。信上的字迹苍劲有力,与照片背面的字迹截然不同,带着一种久居上位的压迫感。
“婉之吾爱:见字如面。近日风波骤起,形势逼人,不得已而为之,望你谅解。你我之事,恐已泄露,为保你与烬儿周全,吾需暂避锋芒,切断一切联系。此举实属无奈,痛彻心扉,然身不由己,别无他法。匣中之物,留与烬儿,或许他日……唉,珍重,勿念。辰,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