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死亡不是终结，而是一种转换。
我的意识被压缩成一个不到3MB的数据包，在那道神秘绿色代码的包裹下，被弹射进了新穹顶庞大如海洋的公共网络。
那感觉没法用话形容。
我失去了时间空间跟自我感知。
我像颗灰尘，在信息欲望谎言还有秘密构成的洪流里飘。
我“看”到无数人的邮件在身边闪过，金融交易的数据像瀑布一样冲刷我，企业的机密在黑暗的角落里低语。
我以为我会永远这样漂流下去，直到数据损坏，彻底消散。
不知过了多久，那道绿色的代码再次启动。
它像一个精准的导航信标，拖拽着我，穿过层层防火墙，最终，在一个不起眼的下载指令中，找到了一个出口。
我被下载了。
下载到一个破旧的满是油污的终端里。
2 意识回归的过程是痛苦的。 像是硬从光纤里拽出来，塞进一个生锈铁罐。
我第一次“睁眼”，看到的是一个昏暗的布满零件的房间。
一个戴着护目镜满脸胡茬的男人正对着我，手里拿着一把电焊枪。
“醒了？不错，神经处理器跟你意识数据的兼容性还行。”
他嘟囔着，声音沙哑，“黑市淘来的二手货，能用就不错了，别指望太多。”
我试图说话，但喉咙里的发声器只能发出一阵刺耳的电流噪音。
我试图活动身体，却发现这具躯壳如此沉重不协调。
左臂是工业用的搬运义体，右手是某个淘汰型号的民用假肢，两条腿的品牌甚至都不一样。
这就是个垃圾拼起来的怪物。
这就是我的新身体。
【义体系统启动......身份认证失败......正在链接至黑市网络......】
一行绿色的代码在我眼前流动。
我认得它。
就是它救了我。
“你是谁？”
我通过一个简陋的文本转换器，在男人面前的屏幕上打出一行字。
男人摘下护目镜，露出一双疲惫的眼睛。
“我只是个收钱办事的义体医生。”
他说，“有人付了一大笔钱，让我把你‘组装’起来，给你一个新身份。你的代号是K-0。至于其他的，我一概不知，也不想知道。”
说完，他扔给我一个信用点芯片跟一把公寓钥匙。
“这是你的启动资金，还有你的新家。那地方以前是个牙医诊所。祝你好运，K-0。”
他没再多说一个字，转身离开了这个地下作坊。
我，Kaelen，死了。
我，K-0，诞生了。
3
我花了一个月，才勉强适应了这具新的身体跟新的身份。
我用那笔启动资金，把那个废弃的牙医诊所改造成了现在的“回响诊所”。
我需要一个地方隐藏自己，也需要一个方式来赚钱维生，以及升级我这身破铜烂铁。
最重要的是，我需要练习我的新能力。
那是我醒来后第三天发现的。
我不小心碰倒了一个被格式化过的旧数据硬盘。
就在接触的一瞬间，一段模糊的影像毫无征兆涌入我的脑海。
那是一个男人在哭泣的画面，很短暂，像一个幻觉。
我立刻意识到，这或许是我意识数据在网络中漂流时，与那段神秘的绿色代码结合后产生的副作用。
我的神经处理器，那块被非法改造过的核心，成了一个“数据幽灵”的接收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