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心而论，顾云琛这张脸，确实有让人暂时忘记公司要破产的魔力。眉眼深邃，鼻梁高挺，下颌线清晰利落。此刻他微微靠在椅背上，指尖夹着一支钢笔，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
“顾总，您找我？”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无波。
他抬眼看我，那双眼睛黑沉沉的，像是蕴着化不开的浓墨。“这个，”他用钢笔点了点桌上那份刚刚被我塞进人事部的离职申请，语气听不出喜怒，“怎么回事？”
“顾总，我……”我准备好的说辞在喉咙里滚了滚，“我觉得我不太适合星辉目前的发展阶段，想寻求其他的机会。”
“不适合？”他轻轻重复了一遍，嘴角似乎勾起了一抹极淡的弧度，转瞬即逝，“林晓，你是公司里除了保洁阿姨之外，唯一一个能准确叫出所有员工名字，并且记得技术部老王对花生过敏、运营部李姐只喝不加糖的拿铁的人。”
我愣了一下。这他都知道？
“公司现在确实遇到了一些困难。”他放下钢笔，身体微微前倾，目光专注地落在我脸上，“但我需要你这样的人留下来。不仅仅是前台，你可以承担更多。‘曙光’项目还在推进，我们需要每一个人的力量。”
他的眼神很诚恳，语气甚至带着一丝……罕见的请求？
“林晓，”他顿了顿，声音放得更缓了些，“请再给我一次机会。也给星辉一次机会。”
那一刻，办公室里很安静，只有空调运转的微弱声响。阳光落在他浓密的睫毛上，投下一小片阴影。我几乎要被他眼中那点细碎的光，和他那句“需要你”打动了。
几乎。
画饼！这绝对是画饼！资本家惯用的伎俩！用梦想和情怀捆绑你，让你拿着卖白菜的钱，操着卖白粉的心！等他融到资（如果还能融到的话），转头就能找个理由把你优化掉！
我脑子里瞬间闪过无数职场血泪帖的标题：《那些年，老板给我画过的大饼》、《信了老板的鬼话，我错过了最佳跳槽期》、《公司快倒闭时，老板的深情挽留能信吗？》。
答案都是：不能！
我迅速武装起自己的心肠，挤出一个职业化的、带着歉意实则坚定的微笑：“对不起，顾总。非常感谢您的看重，但我已经认真考虑过了，去意已决。”
顾云琛看着我，没说话。他靠回椅背，手指交叠放在身前，就那么静静地看着我。目光里刚才那点微弱的恳求消失了，又变回了平日里那个有些疏离和难以捉摸的老板。
半晌，他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拿起笔，在我的离职申请上签下了名字。
“好吧，我尊重你的选择。祝你前程似锦。”
“谢谢顾总。”
我接过那张批注好的申请，几乎是落荒而逃。走出办公室门的那一刻，我好像听到他极轻地笑了一声，带着点自嘲，又像是别的什么。
3 跳槽新篇
我的跳槽行动堪称迅雷不及掩耳。
离职手续办完的第二天，我就提着包包，意气风发地踏进了星辉科技的死对头——旭日科技的大门。
职位依旧是前台。但！薪水涨了百分之三十！福利待遇好了不止一个档次！最关键的是，旭日科技势头正猛，刚刚拿下了一个行业内有分量的大单，办公室里弥漫着一股蒸蒸日上的昂扬之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