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不要谦虚嘛。”刘健摆摆手，压低了一点声音，像是推心置腹，“年会上那件事，你处理得很好！很有魄力！赵董那边……对你也是很认可的。”他话里有话，眼神里带着试探。
苏晴只是微微笑了笑，没有接话。
刘健见她滴水不漏，便也不再深入，转而开始详细介绍“星耀计划”目前的进展、遇到的瓶颈，以及涉及到的相关部门和人员，其中多次提到了项目部总监，张伟。
“张伟这个人呢，能力是有的，就是有时候脾气急，有点固执。”刘健打着哈哈，“你们以后少不了打交道，多沟通，多磨合。”
从刘健办公室出来，苏晴心里已经有了谱。这个新职位，看似风光，实则是把她推到了风口浪尖，放在火上烤。“星耀计划”是个烫手山芋，成功了，是领导的英明和原有团队的功劳；失败了，就是她这个新总监能力不足。而那个素未谋面的张伟，显然不会是省油的灯。
果然，下午的项目组内部见面会，就印证了她的猜测。
特别项目组目前算上她，只有六个人，除了助理林薇，另外四个都是从其他项目组临时抽调过来的，脸上都带着明显的不情愿和观望情绪。
会议刚开始没多久，会议室的门就被推开了。
一个穿着蓝色 polo 衫、身材高大、脸色不善的男人闯了进来，正是项目部总监张伟。他甚至没看苏晴，直接冲着项目组里一个资历稍老的员工嚷道：“老王，‘星耀’下个季度的预算方案怎么回事？卡在你们这里几天了？还做不做了？耽误了进度谁负责？”
被称作老王的员工一脸尴尬，偷偷瞄了苏晴一眼。
苏晴放下手中的笔，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向张伟：“张总监，预算方案我正在看。有些细节需要和你们项目部核对清楚之后，才能批复。”
张伟像是这才注意到她的存在，视线扫过来，带着毫不掩饰的挑剔和一丝轻蔑：“你就是新来的苏总监？动作快点行不行？市场不等人！别以为……”他话说到一半，似乎想起了什么，硬生生刹住，但那股“别以为仗着点关系就能指手画脚”的意味，已经明明白白写在脸上。
苏晴没有动怒，甚至嘴角还弯起一个极浅的弧度：“张总监，效率很重要，但准确性更重要。特别是预算，关系到公司的真金白银。我记得，上个季度项目部有个海外推广的预算，就是因为前期核对不清，导致后期超支百分之三十，最后还是刘副总特批才抹平的，对吧？”
张伟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那件事是他心里的一根刺，当时被刘健狠批了一顿。
会议室里一片死寂。老王几个人恨不得把头埋进桌子里。
张伟盯着苏晴，眼神阴沉，胸口起伏了两下，最终冷哼一声，什么也没说，摔门而去。
“会议继续。”苏晴像是什么都没发生，重新拿起笔，“关于渠道筛选的标准，我这里有几点想法……”
会议在一种极度压抑的气氛中结束。组员们离开时，眼神里的观望，多了几分忌惮。
新官上任的第一把火，还没烧起来，就已经有人迫不及待地想来泼冷水了。
苏晴回到办公室，关上门。窗外阳光正好，她却感到一丝寒意。这仅仅是个开始。赵俊飞被开除，只是斩断了一只明面上的苍蝇，真正的挑战，是这些盘根错节的关系、根深蒂固的偏见，以及隐藏在暗处的冷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