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十一点，林晚照终于敲下《星辰》的最终章。男主陆沉舟在太空舱里缓缓闭上双眼，屏幕前无数读者心碎成渣。她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正准备关电脑，右下角突然弹出视频请求。
——来自她结婚三年的丈夫，沈析。
准确来说，是协议丈夫。
屏幕那端的男人穿着丝质睡袍，背景是酒店套房的落地窗，窗外维多利亚港的夜色璀璨得像一场谎言。他晃着红酒杯，语气听不出情绪：“《星辰》写完了？”
“刚完结。”林晚照下意识把文档最小化。沈氏集团总裁沈析日理万机，从不过问她些什么。
除非...
“下本书别写悲剧。”他抿了一口酒，“清漪明天回国。”
顾清漪。这个名字像一根细针，轻轻扎进林晚照的心口。那个让沈析爱而不得、远走他乡的白月光，也是她这三年来所有替身戏码的正主。
“好。”她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
视频挂断后，林晚照打开加密文件夹。里面存着协议扫描件——三年婚姻，五千万酬劳，条款清晰得像商业合同。唯一附加条件是：模仿顾清漪。从穿衣风格到说话语气，甚至她笔下小说的结局。
因为顾清漪喜欢团圆。
第二天傍晚，沈析亲自开车来接她。去机场的路上，他破天荒地提醒：“清漪心脏不好，别刺激她。”
林晚照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街景，忽然想起签协议那天也是这样的黄昏。当时她急需钱救病重的母亲，他需要一个听话的替身安抚家族。他说的很清楚：“各取所需，别动感情。” 她一直做得很好。好到有时候自己都分不清，那些刻意模仿的习惯里，有没有悄悄长出自己的真心。
机场出口一阵骚动。顾清漪推着行李箱走出来，米白色风衣衬得她肤白如雪，柔弱得让人想保护。她自然地挽住沈析另一侧手臂：“阿析，这位是？”
“林晚照。”沈析介绍得言简意赅。
顾清漪笑容温婉：“原来就是林小姐。阿析在信里提过，谢谢你这三年代为陪伴。”
一个“代”字，轻巧地定义了林晚照的全部价值。
接风宴设在沈家老宅。席间顾清漪说起在国外的种种，沈析的目光始终温柔地落在她身上。那种眼神，林晚照从未享有过。
饭后下起雨，林晚照走到露台透气。身后响起脚步声，顾清漪端着两杯香槟过来：“听说林小姐是作家？”
她递来一杯，林晚照刚要接，顾清漪突然松手。酒杯碎裂的声响引来众人，只见顾清漪捂着心口后退两步，脸色苍白：“林小姐，我知道你不欢迎我，可这杯酒是阿析最喜欢的...”
沈析快步走来，一把将顾清漪护在身后，看向林晚照的眼神冷得像冰：“向清漪道歉。”
雨丝飘进来，打湿了林晚照的肩。她看着地上碎裂的酒杯，又看看沈析护着别人的姿态，忽然觉得这三年像个笑话。
“沈析，”她第一次在公开场合直呼其名，“我们离婚吧。”
满堂寂静中，只有雨声淅沥。
沈析皱眉：“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很清楚。”林晚照取下无名指上的婚戒——三年来她一直戴着，哪怕明知这只是道具。戒指落入雨水中的声音很轻，却重重砸在每个人心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