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果困得东倒西歪：“小姐，您都问第八遍了……”
“还有这里，”苏浅月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子嗣单薄’怎么界定？生几个不算单薄？万一我生的是女儿呢？这条得细化！”
她猛地站起来：“不行，我得去找他补充条款！”
翠果一个激灵抱住她的腿：“小姐！三更半夜的您不能去啊！”
最终苏浅月被劝住了，但第二天一早，她还是顶着一对熊猫眼出现在了靖王府门口。
夜宸刚下朝回来，就看到他的准王妃抱着一个厚厚的册子，气势汹汹地等在书房。
“王爷，”苏浅月把册子“啪”地拍在书案上，“这是我对契约的补充条款，共十八章九十六条，请您过目。”
夜宸挑眉，随手翻开一页：
“第七章 关于探视权的补充说明”
“第八条 王爷进入王妃私库前，需提前三个时辰递交书面申请……”
他忍着笑继续翻：
“第十二章 关于子嗣教育的特别约定”
“第三十五条 若生女儿，必须习武，不得强迫学习女红……”
翻到最后一页，他终于忍不住低笑出声：“苏小姐这是要把王府变成衙门？”
“这叫权责明确！”苏浅月理直气壮，“免得日后扯皮。”
夜宸拿起朱笔，在册子扉页爽快地签下名字：“准了。”
苏浅月愣住：“您……不再看看？”
“不必。”他放下笔，眼底带着了然的笑意，“横竖这辈子就娶这么一个王妃，惯着些也无妨。”
这话说得太自然，自然到苏浅月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
她准备好的所有说辞都堵在喉咙里，最后只憋出一句：“那……我回去准备嫁妆了。”
几乎是落荒而逃。
看着她仓促离开的背影，夜宸摩挲着册子封皮，对暗处吩咐：“去查查，她昨天见了什么人。”
暗卫现身：“将军府昨日来了位江南来的表小姐，跟王妃说了些……王府后院有位林表妹，与王爷您青梅竹马。”
夜宸眼神微冷：“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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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浅月回到府中，心里更乱了。
那个男人答应得太爽快，爽快到让她觉得自己像个无理取闹的孩子。
“月儿，”继母柳氏忧心忡忡地来找她，“你昨日问我的那些问题……可是听到了什么风言风语？”
苏浅月低头摆弄着衣角：“张雪表姐说，王爷后院虽没有妾室，但有个从小一起长大的表妹，住在王府别院……”
柳氏叹气：“那是老夫人娘家的远亲，父母双亡后暂住别院，与王爷并无瓜葛。”
“可是……”
“月儿，娘是过来人。王爷若真有心，就不会给你那份契约。这世上肯白纸黑字给承诺的男人，不多。”
苏浅月怔怔地抬头。是啊，她一个现代人，怎么反而被古人上了一课？
用最谨慎的态度防备他，用最苛刻的条款约束他，却忘了最基本的信任。
柳氏握住她的手，“那张雪，她母亲与太子侧妃是手帕交，你需小心。”
苏浅月心头一凛，点了点头。
当晚，她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又回到那个街头，瓜子撒了那人满头。他抬起头，却不是恼怒，而是带着纵容的笑意……
醒来时，苏浅月望着帐顶发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