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我从腿上放下来，站起身，朝卧室走去。
我赶紧跟在她脚后跟后面。
卧室门推开，里面拉着窗帘，光线很暗。
我的身体，正趴在床底下，只露出一个屁股在外面。
他穿着我那身蓝色的条纹睡衣，正把脑袋往床底的缝隙里死命地钻，嘴里还发出一种奇怪的“嗬嗬”声。
林菲叉着腰，气不打一处来。
“陈明！你干嘛呢？找东西？”
床底下的人不动。
林菲走过去，弯腰，伸手去拽他的胳膊。
“你出来，多大人了还钻床底……”
她话没说完，手突然像触电一样缩了回来。
“你咬我？！”
林菲的声音又惊又怒。
床底下，我的身体猛地缩了回去，黑暗中，亮起两道绿油油的光。
那是我，也不是我。
他冲着林菲，龇着牙，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威胁声。
“哈——！”
那不是人的声音。
是猫受惊时，才会发出的声音。
2
林菲懵了。
她站在原地，看着床底下那个龇牙咧嘴的“我”，半天没说出话来。
我也懵了。
我看着那个占据了我身体的灵魂，除了惊恐，还有一种荒谬的熟悉感。
那个弓着背，喉咙里发出呼噜声，随时准备扑上来挠人的姿态。
不就是布丁吗？
那只平时见了陌生人就怂，只敢在我和林菲面前耀武扬威的猫。
所以，我和布丁，互换了身体。
这个念头让我浑身冰凉。
“陈明，你……你没事吧？”林菲试探着问，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床底下的“我”没理她，只是警惕地盯着她，喉咙里的呼噜声更响了。
林菲咽了口唾沫，慢慢往后退。
“你是不是……没睡醒啊？要不再睡会儿？”
她退到门口，一把拉开门，像是逃一样跑了出去。
我也赶紧跟着溜了出去。
客厅里，林菲靠在墙上，大口大口地喘气，脸色白得像纸。
她拿起手机，手指颤抖着，似乎想打电话。
打给谁？精神病院？还是驱魔道长？
我急得在她脚边绕圈子，用头去顶她的腿。
“喵呜！喵呜！”
别怕，我才是陈明！里面那个是猫！
林菲被我弄得心烦，低头看了我一眼。
“布丁，别闹。”
她的眼神落在我身上，突然，她愣住了。
她蹲下来，死死地盯着我的眼睛。
“你的眼睛……”
我心里咯噔一下。
难道她看出来了？
猫的眼睛和人的眼睛不一样，再怎么伪装，眼神里的东西是藏不住的。
林菲伸手，想摸我的脸。
我没躲。
我甚至努力想让自己的眼神看起来更真诚，更“人类”一点。
她的手指尖轻轻碰了碰我的胡须。
“你的眼睛，怎么好像……看得懂人话一样？”
我心里燃起一丝希望。
“喵呜！”
对！我能听懂！我就是陈明！
我叫得更卖力了。
林菲却突然笑了，笑得有点神经质。
“我真是疯了，居然觉得一只猫能听懂话。”
她站起来，在客厅里来回踱步，嘴里念念有词。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他今天早上就不对劲，我起床的时候，他居然在啃猫薄荷玩具，还把猫抓板挠烂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