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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妈把我卖了五百万。
她拿着银行卡，笑得满脸褶子挤在一起，像一朵快要风干的菊花。
“晚晚，你别怪妈。你弟弟谈女朋友了，人家姑娘要五十万彩礼，还要在市中心买套房。妈这也是没办法。”
我的心像是被泡进了冰窟窿，捞出来，又被扔进滚油里反复煎炸。
“所以，你就把我卖了？”我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说什么卖那么难听！”我妈眼睛一瞪，瞬间收起笑容，“是沈家！沈聿你记得吧？你小时候他还抱过你。人家现在是大老板，点名要娶你。五百万，是聘礼！聘礼你懂吗？”
我懂，我太懂了。
这五百万，五十万给我那个不成器的弟弟当彩礼，剩下的四百五十万，够给他买一套市中心的大平层，装修得金碧辉煌，再给他买辆豪车。
至于我，林晚，不过是这场交易里，一件明码标价的商品。
我死死攥着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试图用疼痛来维持最后一丝清醒。
“我不嫁。”我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
“这可由不得你！”我妈的脸瞬间变得狰狞，“合同都签了！你要是敢悔婚，违约金是三千万！我们把老骨头卖了都赔不起！林晚我告诉你，你今天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三千万……
好一个天价的枷锁。
我看着眼前这个我叫了二十多年的“妈妈”，只觉得陌生又恐惧。她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母爱，只有闪闪发光的人民币符号。
我的父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因为受不了她的蛮横和拜金，离家出走了。这么多年，她把所有的希望和宠爱都给了我弟弟林浩，而我，只是她用来炫耀成绩、使唤干活的工具。
我以为，只要我考上大学，找到工作，就能逃离这个令人窒息的家。
我甚至都规划好了，再过两年，等我攒够了首付，就去一个谁也不认识我的小城市，开一间小小的刺绣工作室，安安静静地过完这辈子。
我不相信婚姻，更不想生孩子，我只想为自己活一次。
可我没想到，她竟然能做出这种事。
“叮咚——”
门铃声突兀地响起，像一声催命的丧钟。
我妈立刻换上一副谄媚的笑脸，一路小跑去开门。
门口站着一个男人。
他很高，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身姿挺拔如松。光是站在那里，一股迫人的气场就扑面而来。
他有一张英俊到极具攻击性的脸，鼻梁高挺，薄唇紧抿，一双深邃的眼眸，像含着千年不化的寒冰，扫过来的时候，让我整个人都僵住了。
沈聿。
我当然记得他。
他是我们这个小城曾经的传奇，后来全家搬去了大城市，销声匿迹。没想到再见面，他已经变成了我需要仰望的存在。
“沈先生，您来了！快请进，快请进！”我妈点头哈腰，那副样子让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沈聿的目光越过她，精准地落在我身上。
那眼神，不带任何感情，像是在审视一件货物。
他迈开长腿走进来，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每一下，都像是踩在我的心脏上。
他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声音冷得像冰碴子：“林晚？”
我咬着唇，没出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