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后第三年,我在江南古镇开了一家小小的香堂。
所有人都以为我死在了那场“意外”的火灾里,骨灰被我那位深情的丈夫顾言,葬进了京郊最贵的陵园。
他为我立碑,为我散尽半数家产做慈善,成了人人称颂的痴情种。
直到那天,一个昔日旧友推开我的店门,震惊地问我为什么还活着?知不知道顾言因为我的死,差点自我了断,如今活得像个苦行僧?
他不知道,我这条命,正是拜我那位深情丈夫和他的“恩人”所赐。
01
我和顾言的新婚纪念日,他的“恩人”,文雅大师,第一次登门。
她一身素麻长袍,慈眉善目。但在看到我时,眉头却几不可察地微蹙了一下。
她屏退了所有佣人,只留下我和顾言。然后从随身的布包里,拿出一个古朴的罗盘。
指针在我面前疯狂转动。
她告诉顾言,我因童年目睹父母空难现场,身上沾染了“不洁的死气”,会严重影响他的财运和命格。
顾言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他眼中流露出对我的恐惧。
当晚,第一次“净化”开始了。
文雅说,我养了五年的金毛犬“团子”,是“集煞之物”,必须立刻处理掉。
我抱着团子不肯撒手,哭着求顾言。团子是我父母去世后,我唯一的精神寄托。
顾言看着我,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挣扎。他蹲下来,轻轻抚摸着团子的头,声音沙哑:“小舒,团子我们都喜欢,要不……我把它送到我爸妈那儿,让他们先养着?”
那一刻,我心里燃起一丝希望。他还是爱我的,他没有完全相信那个女人的鬼话。
但当文雅幽幽说出一句“煞气不离身,血光恐缠身”时,他眼中刚刚升起的温情瞬间被恐惧扑灭,立刻变得坚定。
他猛地站起身,从我怀里抢走团子,交给了助理。
团子发出呜咽的悲鸣,拼命回头看我。
当晚,他回来时,身上带着消毒水的味道。
他告诉我:“小舒,团子送去安乐死了。这是为你好,我们要断绝一切负能量。”
我崩溃地质问他,砸碎了桌上他刚送我的纪念日礼物。
他没有生气,只是用力地抱着我,在我耳边一遍遍重复:“乖,大师是为了我们好。忍一忍,很快就过去了。”
他的拥抱滚烫,话语却冰冷得像刀。
02
第二次“净化”,在三天后。
文雅说我需要“火的洗礼”,才能烧尽附着在旧物上的死气。
于是,顾言亲手点燃了火盆。
他将我父母留给我所有的遗物,一件件扔了进去。
我母亲未完成的画稿,我父亲写给我的信件,我从小珍藏的全家福……
烈火中,那些珍贵的回忆化为灰烬。
当他拿起我父亲写给我的最后一封信时,他的手顿了一下。我看到他眼圈红了,声音艰涩:“小舒,我记得叔叔在这封信里说,让我一定要好好照顾你。”
我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以为他会心软。我扑过去抓住他的胳膊,泣不成声:“顾言,求你,留下它,就留下这一件好不好?”
希望的微光再次闪烁。
他却只是沉默了一秒,然后决绝地,将信扔进了火里。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他从背后死死抱住我,滚烫的呼吸喷在我耳边,语气是近乎虔诚的温柔,“小舒,别怕,你在获得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