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第一次遇见她是在晚高峰的地铁上，她靠着他的肩膀睡着了，嘴里嘟囔着：“娘子~”
他忍不住笑了：“叫我娘子？”
她惊醒后脸红得像晚霞：“对不起...我在梦里跟凤凰传奇对唱...”
1 晚高峰的“娘子”
晚高峰的地铁像一条疲惫的钢铁巨蟒，在城市的腹腔内艰难穿行。
车厢里，空气混浊，各种气味——汗味、香水味、若有似无的包子味——交织在一起，压迫着每一个被困其中的灵魂。林凡紧握着头顶的扶手，身体随着列车行进微微晃动，他个子高，勉强能在拥挤的人潮中保持一小块立足之地。周围是嗡嗡的低语声、手机外放的短视频声，还有列车摩擦轨道单调的哐当声。他有些疲惫地闭上眼，只想快点回到那个租来的、能让他喘口气的小单间。
列车在一次不算剧烈的刹车中晃动了一下，他感到肩头猛地一沉。
睁开眼，侧头看去，一个陌生的女孩竟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女孩看起来也很累，闭着眼睛，长睫在眼睑下投出淡淡的阴影，呼吸均匀，显然是睡着了。她的头发有几缕散落在额前，随着呼吸轻轻拂动。林凡身体一僵，下意识想挪开，可看着她毫无防备的睡颜，再看看周围密不透风的人群，终究没动。
算了，都不容易。他想着，重新调整了一下站姿，让她靠得更舒服些。
就在他准备继续闭目养神时，肩头的女孩忽然动了动嘴唇，发出一声含糊不清的呓语，带着点梦中的娇憨，吐字却异常清晰：
“娘子~”
林凡猛地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
周围似乎有低低的笑声传来。他耳朵尖有点发热，视线不由自主地再次落在女孩脸上。她浑然不觉，依旧沉浸在梦乡里，嘴角甚至还微微上扬，仿佛梦到了什么有趣的事。
一种莫名的、带着点恶作剧的冲动涌上心头，他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带着笑意回应：
“叫我娘子？”
这句话像一道小小的开关，精准地切断了女孩的梦境。
她倏地惊醒，长长的睫毛快速颤动，茫然的双眼对上了林凡带着笑意的目光。几乎是瞬间，她明白了刚才发生了什么，整张脸“唰”地一下红透了，从脸颊一直蔓延到耳根、脖颈，像天边烧得最烈的晚霞。
她猛地直起身子，慌乱地用手背擦了擦并不存在的口水，语无伦次地解释：“对、对不起！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我在梦里……在跟凤凰传奇对唱……”
她的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几个字几乎含在嘴里，但那羞窘的模样和急于解释的神态，却清晰地印在了林凡的眼里。
他忍不住笑得更开了些，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这姑娘，有点意思。
“没事，”他声音温和，带着安抚的意味，“到哪一站了？”
女孩这才像是回过神，慌忙扭头去看车厢上的站点指示灯，结结巴巴地报了个站名。正好是林凡要下的那一站。
“我也这站下。”他说。
列车缓缓停稳，车门打开，人流开始涌动。女孩像只受惊的小兔子，低着头，几乎是逃也似的挤出了车门。林凡跟在她身后，看着她纤细的背影消失在涌动的人潮里，很快便找不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