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要求一样样报出来，带着浓重的民间法术色彩，听得人心头发紧。
“我……我这就回村去找！”徐守正连忙应道，转身就要往村里跑，脚步都有些踉跄。
“爹，我跟你一起去。”徐峰上前一步扶住他。他心里的不安感越来越强，需要做点什么来分散注意力，同时也想找机会问问二大爷，他到底在隐瞒什么。
父亲徐守华和四叔徐守平留下来，陪着李半仙，或者说，是监视着那座孤坟，防止再出什么变故。女眷们则被要求先回家，锁好门窗，无论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要出来。
回村的路上，雨丝依旧冰冷。徐守正走得很快，几乎是小跑，嘴里神经质地重复着需要采购的物品清单。
“二大爷，”徐峰加快脚步跟上，压低声音，“您是不是早就知道我拜错坟了？”
徐守正猛地停下脚步，转过头，眼睛瞪得老大，布满血丝，死死盯着徐峰，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又猛地闭上，只是重重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继续埋头往前冲。
这反应，几乎等于默认了。徐峰的心沉了下去。为什么？为什么知道了却不制止？不纠正？
村里的小卖部东西不全，他们跑了好几家，才凑齐了黑狗血（据说是去年打死的那条疯狗留下的，不知真假）、一只看起来病恹恹的老公鸡、一小袋陈米冒充的糯米，以及一块颜色还算鲜亮的红布。杀猪刀倒是好找，村里唯一的屠户老张家就有，借来的时候，老张还嘟囔了一句：“迁坟用这玩意儿？邪性……”
抱着这些充满象征意义却又透着几分廉价的“法器”，两人匆匆往回赶。快到老林子时，远远就看见吴老三和工人已经拿着铁锹、镐头等工具站在孤坟边，却迟迟没有动手。父亲和四叔站在稍远的地方，脸色凝重。李半仙则独自站在孤坟前，背对着众人，一动不动，像一尊凝固的雕像。
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
看到他们回来，李半仙缓缓转过身。他先检查了一下那些物品，尤其是那碗黑狗血和那只公鸡，干瘦的手指在公鸡脖子上捏了捏，公鸡发出一声有气无力的哀鸣。
“勉强可用。”他评价道，听不出喜怒。
他指挥着吴老三，用红布将那只公鸡的双脚和翅膀捆住，放在孤坟的东南角。又让徐守正亲自将糯米绕着孤坟撒了一圈，形成一个不规则的圆圈。
“开始吧。”李半仙退后几步，站在糯米圈外，对吴老三示意。
吴老三咬了咬牙，和两个工人交换了一个眼神，举起铁锹，朝着长满荒草的坟头挖下了第一锹。
泥土被翻开，带着一股浓重的、陈腐的湿气。工人们动作很快，但明显能看出紧张，铁锹和镐头落下时都带着迟疑。
徐峰站在人群后方，心脏随着那一下下挖掘的声响而收缩。他紧紧盯着那座逐渐被挖开的土丘，既恐惧看到里面的东西，又忍不住去想，这里面到底埋着什么？为什么会引来如此大的怨气？
坟土并不深，很快，铁锹碰到了硬物。
不是棺木，听起来像是石头。
“慢点！”李半仙出声提醒。
工人们放轻动作，小心地清理着周围的泥土。渐渐地，一口低矮的、用粗糙青石垒砌的坟穴露了出来，没有棺材，只有几块石板盖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