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猛地一沉。
“周延，我……”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他打断我，声音里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你还想着那个‘梦’，对不对？林晚，你该醒醒了！那都是假的！是你的大脑在昏迷时产生的幻觉！”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引来邻桌若有若无的视线。
“我为你付出了多少？你昏迷的那一年，我推掉了所有能让我晋升的项目，每天守在你的病床前！你醒来后，我又像个保姆一样伺候你！我图什么？不就是图我们能有个结果吗？你现在这样，是对我的不公平！”
我看着他因为激动而涨红的脸，那张曾经让我觉得英俊可靠的脸，此刻却显得如此陌生。
他说的是事实。他确实为我付出了很多。
可这些，都变成了绑架我的枷锁。
我沉默地低下头，刀叉在盘子上划出刺耳的声音。
就在这时，餐厅的玻璃幕墙外，毫无征兆地，整个城市的灯光，一瞬间全部熄灭了。
尖叫声四起，世界陷入一片纯粹的黑暗与混乱。
周延也慌了，他抓住我的手，声音发紧：“怎么回事？停电了？”
不，不是停电。
我感觉到了一股熟悉到让我骨髓战栗的气息。
那股气息，霸道，凌厉，带着毁天灭地的疯狂和……浓得化不开的悲伤。
我猛地挣开周延的手，冲到巨大的落地窗前。
城市的上空，本该是漆黑一片的夜幕，此刻却被一道道狰狞的、紫黑色的裂缝撕开。空间像是破碎的镜子，混沌的能量从中倾泻而出。
而在那裂缝的中央，一个修长的身影，踏着虚空，一步步走了出来。
他穿着一身玄色的长袍，衣袂上用金线绣着的祥云图腾，如今却被暗红色的血迹浸染，显得诡异而妖冶。他长发披散，几缕碎发垂在脸侧，那张我思念了无数个日夜的、俊美无俦的脸庞上，此刻没有一丝血色，苍白得像一张纸。
他的眼眸，不再是过去那般清冷如月，而是化作了一片深不见底的、燃烧着黑色火焰的血红。
那不是沈寂尘。
或者说，那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光风霁月的仙尊沈寂尘。
那是……入了魔的沈寂尘。
“林……晚……”
他的声音穿越空间的阻隔，精准地传到我的耳中。嘶哑，破碎，带着失而复得的颤抖。
我的眼泪，在那一刻，决堤而下。
是他。
他真的来了。
他跨越了两个世界的壁垒，找到了我。
“疯了！都他妈疯了！”周延在我身后失声尖叫，他指着窗外的沈寂尘，“那是什么？！怪物吗？！报警！快报警！”
餐厅里的人们早已乱作一团，哭喊声，报警声，桌椅倒地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像一锅煮沸的末日浓汤。
而我，眼中只有他。
我看到他身形晃了晃，似乎下一秒就要从空中坠落。他为了过来，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我疯了一样地冲出餐厅，不顾一切地朝他所在的方向跑去。
“林晚！你回来！你疯了吗！”周延在身后大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