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暴雨砸在落地窗上的声音，搅得人心脏发慌。
我是被指尖传来的灼痛感惊醒的，顺着指缝往骨髓里钻。
我猛地睁开眼，暖黄色的卧室吊灯晃得我下意识眯起了眼，灯罩边缘那个缺了角的小口格外刺眼。
那是去年冬天，我俩生气，陈默踩着椅子擦灯时不小心摔下来撞碎的。
当时他还抱着我的腰撒娇，下巴抵在我肩膀上［晚晚，别生我气。］
现在再看那道缺口，只觉得像一道疤，刻在这个家里，也刻在我心上，丑陋又讽刺。
我僵硬地转动脖子，目光落在床头的电子钟上——晚上 7 点 23 分。
这个时间，这场雨，这个缺角的灯罩……记忆像被捅破的堤坝，汹涌地冲了出来，带着冰冷的雨水和刺鼻的汽油味。
我怎么会忘？
前世的今天，就是这个点，陈默穿着我前几天刚给他买的深灰色西装，站在玄关处换鞋。
［晚晚，公司临时通知有紧急会议，可能要通宵加班，你早点睡，不用等我。］
那时候我还心疼得不行，踮起脚尖帮他理歪掉的领带，叮嘱他［别太累了，记得吃点东西］
他当时还笑着揉了揉我的头发，说［知道啦我的小管家，等我忙完给你带夜宵，你最爱的那家糖炒栗子］
当时的我还沉浸在幸福中。
02
可他走后还不到十分钟，沙发上突然传来手机震动的声音。
走过去一看，是他落在沙发缝里的手机，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消息弹了出来。
这条消息，比暴风雨还要可怕。
白色的字体在黑色背景上格外刺眼［阿默，我在老地方等你，雨太大了，记得给我带件外套。］
「老地方」——这三个字像一把冰锥，狠狠扎进我的心脏，瞬间把所有的温柔和担忧都冻成了碎片。
那是我们刚恋爱时最常去的那家西餐厅，在老城区的巷子里，木质门面上挂着暖黄色的灯牌，里面有靠窗的双人座，能看到外面的梧桐树。
陈默以前总说［这里是属于我们的回忆角落］。
每次去都要提前订座，还会给我点那道我最爱的奶油蘑菇汤。
可后来我提了无数次想再去一次，他总是说［没意思］［太远了］［没时间］。
现在我才知道，不是没时间，是他把我们的专属记忆角落，变成了和别的女人约会的秘密基地。
当时我像被人从头到脚泼了一桶冰水，浑身的血液都冻住了，手脚冰凉。
我攥着他的手机，连外套都没顾上穿，赤着脚就冲了出去。
我想追上他，只想当面问清楚，那些温柔的话、那些甜蜜的承诺、那些关于未来的规划，到底是不是都是假的。
可就在我穿过马路的时候，一辆失控的卡车突然冲了过来，刺耳的刹车声划破雨夜，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尖锐得让人头皮发麻。
剧烈的撞击感传来，身体像断线的风筝一样飞了出去，还有骨头碎裂的声音，疼得我连呼吸都不敢。
我躺在冰冷的雨地里，意识渐渐模糊。
最后看到的，是陈默跑过来时的样子。
03
他西装上沾了泥水，头发乱了，可脸上没有惊慌，没有心疼，只有一种复杂到让我心寒的表情，像是解脱，又像是不耐烦，仿佛我只是一个麻烦的累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