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又一年秋风裹着桂花的甜香,漫过酒厂的青砖院墙,飘向几里外的村镇。早起的村民路过时,总会忍不住驻足深吸一口,笑着念叨:“建国酒厂的桂花开得旺,今年的酒怕是要更香咯!”

实验室的窗户大开着,阳光毫无阻碍地透过纱窗,如轻纱般洒在操作台的培养皿上。那柔和的光线仿佛给培养皿里的菌种菌落披上了一层温润的光辉,使其显得格外诱人。

林晚身着白色实验服,戴着无菌手套,专注地用滴管将营养液缓缓滴入培养基中。她的动作轻柔而谨慎,仿佛手中的滴管是一件珍贵的艺术品,稍有不慎便会损坏。

站在她身旁的沈亦辰,手中拿着记录册,却并未将注意力集中在纸上。他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一般,紧紧追随着林晚的一举一动。他凝视着她垂眸时那如羽扇般的睫毛,在眼下投出的浅浅阴影,宛如一幅细腻的水墨画;他留意到她嘴角不自觉扬起的一抹微笑,那笑容如同春日里绽放的花朵,散发着温暖的气息。

“嗯,应该快了。”沈亦辰轻声应道,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期待。然而,他的目光并未落在培养皿上,而是落在了林晚手中的湿巾上。他看着她用那柔软的湿巾轻柔地擦拭着自己的指尖,那动作优雅而细腻,仿佛在呵护一件易碎的珍宝。

这一幕让沈亦辰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意,如同一股清泉在他心底流淌。他静静地欣赏着林晚的每一个细微动作,感受着她的专注和温柔,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静止了。

林晚擦完后,将湿巾扔进垃圾桶里,然后走到窗边,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体。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身上,勾勒出她修长的身影,微风吹起她的发丝,如丝般飘动。

沈亦辰静静地看着林晚,眼中流露出一丝欣赏。他知道,林晚在工作时总是全神贯注,一丝不苟,但在生活中却有着另一面,那是一个温柔、细腻的她。

“希望这次的菌种转接能够成功,这样我们的新产品就能更快地推向市场了。”林晚转过身来,微笑着对沈亦辰说。

沈亦辰点点头,“我也希望如此。不过,即使这次不成功,我们也不能气馁,继续尝试总会有收获的。”

林晚笑了笑,“我当然不会气馁啦,做科研本来就需要耐心和毅力嘛。对了,你觉得我们这次的样酒有机会获奖吗?”

沈亦辰沉思了片刻,“我觉得我们的样酒口感和品质都很不错,获奖的可能性还是比较大的。不过,最终的结果还是要看评审们的意见。”

“嗯,不管结果如何,我们都要保持平常心。”林晚说,“就算没有获奖,也不代表我们的努力白费了,至少我们从中学到了很多经验。”

沈亦辰表示赞同,“你说得对,每一次尝试都是一次成长的机会。”

沈亦辰刚刚收到一封邮件,他迫不及待地打开查看,脸上随即露出欣喜的笑容。邮件里的内容让他激动不已——明天他们将前往市里参加一场重要的颁奖典礼,而他们所研发的酒竟然荣获了金奖!

他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连忙将记录册放在桌上,然后快步走到她的身边。她正专注地在看着菌种,沈亦辰轻轻地伸出手,揽住她纤细的腰肢。她微微一怔,随即感受到了他的体温和拥抱的力度。

沈亦辰的下巴自然地抵在她的发顶上,他的鼻尖凑近她的发丝,一股淡淡的桂花香和实验室特有的培养基气息交织在一起,让他感到无比的安心和满足。

他温柔地说道:“晚晚,你做到了!我们的菌种真的成功了,它成为了行业里的‘黄金菌种’!”他的声音中充满了对她的赞赏和钦佩。

林晚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心里满是暖意。从最初培育第一代菌种时的忐忑,到后来面对沈氏家族压力时的坚持,再到如今第四十代菌种的成功,每一步都离不开他们的共同努力。她抬头看着沈亦辰,笑着说:“不是我做到了,是我们做到了。要是没有你放弃股份,陪着我守在酒厂,我可能早就撑不下去了。”

沈亦辰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声音温柔:“说什么傻话,能陪着你做喜欢的事,看着你实现梦想,比什么都重要。明天的颁奖典礼,你作为技术总监上台发言,我就在台下看着你,做你最忠实的观众。”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房间里,给一切都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沈亦辰早早地起床,神秘地把一个礼物盒放到林晚手里,里面是一条酒红色的连衣裙——那颜色和他们当初封坛时用的红布一模一样,衬得林晚的肤色愈发白皙。他还细心地帮她把掉下来的碎发弄好,别上一枚小巧的桂花银簪,笑着说:“咱们的晚晚,今天一定是最亮眼的。”

颁奖典礼的现场布置得庄重而温馨,台下坐满了行业里的专家和同行。当主持人念到“建国酒厂,金奖”时,林晚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裙摆,稳步走上台。聚光灯落在她身上,她下意识地朝台下望去,一眼就看到了沈亦辰——他坐在第一排,手里拿着相机,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像看着自己的全世界。

接过金奖奖杯的那一刻,冰凉的金属触感透过指尖传来,却让林晚的心里暖暖的。她握着话筒,声音清晰而坚定:“站在这里,首先要感谢我的继父张建国,是他给了我在酒厂扎根的底气,教会我酿酒的初心。其次最想感谢的人,是一路陪伴我的沈亦辰。”

台下的沈亦辰愣了一下,随即眼底涌上笑意,嘴角不自觉地扬起。

“很多人都问过我,为什么能在这么偏僻的酒厂坚持培育菌种,为什么能顶住压力不放弃。其实答案很简单,因为我身边有一个愿意陪我一起坚持的人。”林晚的目光一直落在沈亦辰身上,声音里满是温柔,“他放弃了繁华的都市,放弃了优渥的生活,放弃了沈氏集团的股份,只为了陪我守在这个小小的酒厂,陪我一起面对家族的压力,陪我一起解决培育菌种时遇到的难题。”

“以前我以为,爱或许是单方面的付出,是一个人拼命追赶另一个人的脚步。但他让我明白,真正的爱,是双向的奔赴,是你为我放弃一片森林,我为你守护一方天地;是你陪我熬过艰难岁月,我陪你迎接美好未来;是不管遇到多大的风雨,我们都能紧紧握住彼此的手,一起面对,一起成长。”

话音落下时,台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林晚看着沈亦辰,发现他的眼眶红了,手里的相机还在对着她,却没按下快门——他大概是怕眼泪掉下来,模糊了镜头里的她。

颁奖典礼结束后,沈亦辰快步走到林晚身边,一把将她拥入怀中,力道大得像是要把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在她耳边轻声说:“晚晚,谢谢你,谢谢你愿意相信我,谢谢你愿意陪我一起守着这个酒厂,谢谢你让我成为你的家人。”

林晚靠在他怀里,轻轻拍了拍他的背,笑着说:“傻瓜,我们本来就是一家人啊。没有你,就没有现在的我,也没有现在的酒厂,更没有这坛获奖的好酒。”

走出颁奖大厅时,夕阳正好,金色的余晖洒在他们身上,把影子拉得很长。沈亦辰牵着林晚的手,沿着街边慢慢走,手里还提着那个金奖奖杯,像提着什么稀世珍宝。路过花店时,他还特意买了一束桂花,插在奖杯旁边,笑着说:“咱们的奖杯,也该沾沾桂花的香气,这样才配得上咱们的酒。”

回到酒厂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张建国和张语早已在家等着他们。张语手里拿着一个用桂花编织的小花环,蹦蹦跳跳地跑到林晚面前,把花环戴在她头上:“姐,你好厉害啊!你在台上发言的时候,好多人都在为你鼓掌呢!”

“还有你沈哥哥,在台下偷偷哭鼻子呢!”张建国笑着打趣道,手里还拿着一瓶未开封的酒,“走,咱们今晚开坛庆祝,尝尝咱们的金奖好酒!”

院子里的桂花还在飘香,张建国把桌子搬到桂花树下,摆上了几碟小菜:卤花生、酱牛肉、凉拌木耳,还有林晚最爱吃的红烧肉。沈亦辰打开那瓶酒,酒液缓缓倒入酒杯,清澈透亮,香气瞬间弥漫开来,混合着桂花的甜香,让人垂涎欲滴。

“来,干杯!”沈亦辰举起酒杯,眼里满是笑意,“敬咱们的金奖,敬咱们的第四十代菌种,敬咱们的酒厂,更敬咱们永远在一起的家人!”

“干杯!”

酒杯碰撞的声音清脆悦耳,在桂花树下回荡。林晚抿了一口酒,醇厚的口感在舌尖散开,带着淡淡的花果香,暖到了心底。她看着身边的沈亦辰,他正笑着给张语夹菜;看着对面的张建国,他正拿着酒杯小口抿着酒,脸上满是满足;看着头顶的桂花树,花瓣在风中轻轻飘落,落在酒杯里,像撒了一层金色的碎钻。

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落在酒窖的门上,酒窖里的老坛酒还在静静发酵,实验室里的第四十代菌种还在安稳生长,院子里的笑声还在不断回荡。林晚忽然觉得,这样的日子,就是她最想要的幸福——有爱的人在身边,有喜欢的事可做,有温暖的家人陪伴,有醇厚的酒香萦绕。

她知道,未来的日子里,或许还会有风雨,或许还会遇到新的难题,或许培育菌种的道路上还会有坎坷。但只要她和沈亦辰还能紧紧握住彼此的手,只要他们还能一起守着这个酒厂,只要他们还能一起守护着那些珍贵的菌种,就一定能熬过所有的艰难岁月,酿出更醇厚的酒,拥有更绵长的爱。

秋风再次吹过,桂花的甜香裹着酒的醇香,飘向远方,像在诉说着这个酒厂的故事,诉说着一段关于爱与守护的美好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