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嘉澍！”梁净川用最快的速度抽出领带，对折成方帕，小心翼翼扶起周嘉澍的头，找到出血点，用方帕按压出血点，系上。
“周嘉澍······别睡···醒醒······”梁净川唤她的名字，声音温柔急促，满是心疼。
“你把我放倒。”周嘉澍用极其虚弱的声音提醒他，“梁净川···你别着急···我没事。”
随后，应是失血过度导致的缺氧，眼皮沉重无力，没有力气再睁开，缓缓闭上。
······
“周嘉澍！”
周嘉澍感觉身边人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远，但后脑勺一直被紧紧按着。
呼吸微弱得几乎听不见，眼睛阖着，唇色苍白，手无力地垂下去。
血液浸透领带，梁净川发现自己的手在抖。
“别睡···嘉澍···”
周嘉澍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哥哥拉着她的手在小区门口看喷泉，她很想过去玩水，但哥哥跟她说：“水里有电，被电到就会晕过去。”
小嘉澍奶声奶气地点头：“那我晕倒了哥哥会背我吗？”
哥哥点头：“会啊。”
“那我过去踩一脚，反正有哥哥呢。”
“嘻嘻。”
小嘉澍笑得像只小狐狸，蹦哒哒过去踩了一脚，浑身淋得浇湿。
“好玩哒好玩～”她笑嘻嘻地回头，却没看到哥哥，哥哥原本站着的位置空空如也。
“哥！”
“哥哥！你在哪里哇？”
“满满很想你。”
“嘉澍。”
睡梦中周嘉澍感觉有人轻松推她，一声又一声喊她，努力睁开眼睛，模糊的视线里出现了徐晓和——
梁净川。
“怎么哭了？”徐晓抽纸巾给她抹掉眼泪，“是疼的吗？”
周嘉澍想摇头，梁净川先一步开口：“头别动，会疼。”
“…你怎么知道我家？”周嘉澍看着他，声音沙哑地问。
“后面慢慢解释。”梁净川说，“肚子饿不饿，医生说你醒了可以喝一点粥。”
“有点。”
梁净川点头，说他下去买。
徐晓忙说：“不用，我去买就行。”
让一个主任跑腿确实奇奇怪怪。
“没事，我正好去找医生了解一些情况，你留意一下点滴。”
“好的，麻烦了。”
梁净川出去其实是在给她们留空间。
“现在几点了？”周嘉澍问。
“晚上十一点。”徐晓坐在床边，“你睡了有三小时。”
“晕。”
“你那杀千刀的亲妈我给赶走了。”
周嘉澍抿唇。
“你姑姑来带走的，说你看到她也烦，对你病情不利。”徐晓补充，“到医院了你妈还在解释，说你踩到雨水滑倒的。”
“无所谓了。”周嘉澍问她，“你怎么知道的？”
说到这徐晓眼睛亮了：“梁净川联系的，我正在煲汤，接到陌生电话我还以为是诈骗呢直接挂了，后来市公安厅跟我联系，又给我吓一跳，我以为我犯啥法了。”
周嘉澍艰难地扯了扯嘴角：“如果看黄文算犯法的话。”
徐晓看着她，鼻子酸了下，眼前起雾，哽咽道：“淦，没摔傻就好，还记得我喜欢看黄文。”
“你跟梁书记咋回事？”徐晓给她喂了水喝，问出今晚最大的困惑。
“书记？”
“刚你在里面缝针的时候，院领导还来了，离老远就喊他书记。”徐晓啧了声，“梁净川虽然年轻，但气场十足，那几个领导点头哈腰的。”
周嘉澍没有去四院急诊，是在离月桥花园最近的江省医科大学附属医院国际部。
服务好，价格高，所以病人少且安静。
“我都不知道他怎么出现在我家门口的。”周嘉澍也困惑。
“我有一个大胆的瞎想，你说梁净川这些年是不是一直暗恋你啊？”
“……头疼”
周嘉澍摸着脑袋，看向她：“利培酮再吃一疗程。”
徐晓：“庸医！庸医！庸医！”
翌日。
周嘉澍跟院领导请了假，她得在这里住三天院，观察有没有脑震荡和打消炎点滴。
鉴于梁净川的缘故，她这个病房上午非常热闹，一拨一拨领导和专家过来慰问，甚至来了脊柱外科。
终于得以清静，周嘉澍迷迷糊糊一觉，打电话给徐晓让她空了帮忙喂猫。
徐晓说：“你家主任今早就拜托我过去看看了，当然，她让我去之前再问下你意见。”
周嘉澍扶额。
“托您的福，我加了梁主任的微信。”
周嘉澍：“我俩什么关系都没有啊，徐晓，你在这里开玩笑可以，千万别在梁净川面前这么说。”
“我倒是敢啊。”
周嘉澍脑袋晕乎乎同时，心里也晕乎乎。
她现在一闭上眼睛就能想起那晚梁净川抱着她时眼神里满是惊慌失措和心疼。
她想不通梁净川对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说是喜欢吧，但没理由，梁净川这样的天之骄子怎么会喜欢自己呢？她想。
说不喜欢吧，但对方的确对她很好，他对她与对别人之前差了太多。
又过两天，周成丽见她状态不错，一边削苹果，一边跟她说话。
“满满，你对小梁满意吗？”
周嘉澍正在看医院账单，果然是国际医学部，医药费都是翻倍的，目前医药费都是梁净川垫付的，出院肯定要给他，报销后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唔。”她发出叹息，回答问题：“没人会对他不满意吧，姑姑。”
周成丽笑：“他对你也很满意，你俩这叫两情相悦。”
“嗯？”
你俩结婚吧，你跟他结婚，让你妈妈闭嘴。”
“姑姑，结婚不是儿戏，而且我恐婚。”周嘉澍想起她这二十几年的成长环境，糟糕透顶。
“你别想那么多，结了又不是一辈子就锁死了，想离婚随时都可以离，最起码你自由。”周成丽把苹果削成小块，“你可以试试，有的时候我们恐惧的不是某种行为，而是某个人。”
“我不觉得结婚之后我会自由。”周嘉澍仍是摇头。
“哎，你觉得你不自由，但如果对方是你喜欢的人，亲密关系里就是要互相让渡自由。”
“满满，别相信偶像剧言情小说里那些情情爱爱，结婚嘛，合适就可以，爱不爱的到最后都是责任，稀里糊涂就是一辈子。”
周嘉澍陷入沉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