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需要一个新的身份，现在的身份销毁。”

“好，大约半个月后新的身份证明会到你手中。”

曲笙枝挂断电话后，看向衣柜里小小的篮子。

那里装着她准备的小衣服，每一针一线都饱含了她的期待与爱，却在一夜之间顷刻沦为废布。

墓地孤寂，曲笙枝愣愣地跪坐在一座新堆成的小坟前。

她看着上面镌刻的名字。

靳安和——这个承载她和靳墨庭无数期望的名字，还没登记，先落在了墓碑上。

她看着那些小衣服沦为灰烬，像她与靳墨庭数年情深，如今却如一捧轻灰。

她靠了上去，将墓碑揽在怀里。

像是抱住了她还没来得及见一面的孩子。

直到天快黑了，曲笙枝才从墓地回去。

靳墨庭握住她的手，不无担忧地开口：

“笙笙，你去哪了？”

“墓地。”

掌心如同以往一样的温暖，但她的心却已经一片冰凉。

她推开靳墨庭的手，却被他握住腕拉近。

“阿瑶说你本来就体弱，又诞下……死胎，容易邪祟缠身。”

“所以……”

顾瑶则说完了接下来的话：

“火为至阳，只要靳夫人跨过火盆，就可以驱赶邪祟，可保身体无碍！”

曲笙枝一怔，她抬头，看见客厅的一盆火烧的正旺。

她看着靳墨庭近在咫尺的脸，只觉得陌生。

“你也觉得，我们的孩子是邪祟吗？”

靳墨庭将她的手握得更紧，语带恳求。

“笙笙，不是这样。但是我已经失去了孩子，不能再失去你了，你听话，好不好？”

曲笙枝哑然。

这句话倏然勾起她的记忆，曾经躺在重症病房的靳墨庭也对她说过这句话。

他说：“就算付出生命也没关系，我不能失去你。”

她深深吐出一口浊气，闭上眼睛努力平复心里翻滚的酸涩。

“好，我跨。”

她看向盆中燃烧的火焰，刚跨出去，火势骤然增大。

瞬间点燃了曲笙枝的裙子。

火苗顺着她的腿往上烧，她下意识叫出声。

靳墨庭心头一紧，刚想要冲上去却被顾瑶拦住。

“靳先生！夫人这是被恶灵缠身，需要她自己扛过去，方能化解。”

曲笙枝的求救出口就被火焰吞没，她被灼到感觉全身都在痛。

透过火光，她看见一脸焦急的靳墨庭，但却没有了要上前的意思。

她勉强维系了一丝晴明，脱掉燃烧的衣服跳进了院内的泳池。

一瞬，她被水裹住了口鼻，恍惚之间像是被谁抱了起来。

她听见靳墨庭焦急的声音：

“笙笙……笙笙！”

“张叔，联系专家来给夫人诊治！”

她感觉自己被捞出水，但小腿处的灼痛仍在。

“靳先生，万万不可！这妖火只能用天神草治疗，我这就去为您拿这味草药。”

是顾瑶。

她想拒绝，但疼痛让她难以清醒出声。

她只听见靳墨庭慌乱地应下好。

“笙笙，你会没事的，阿瑶会救你的。”

靳墨庭将她小腿的布料撩开，顾瑶已经将草药磨成齑粉端了过来。

草药抹上来的一瞬间，灼痛感反倒更重。

曲笙枝下意识挣扎，艰难吐字。

“我要去医院，靳墨庭，她的药没有用的。”

下一瞬，顾瑶因为她的剧烈挣扎被推倒跌坐在地。

“靳夫人，我知道你排斥我，但怎么能拿自己的伤开玩笑？”

顾瑶脸色微变，但嘴上仍然大度：

“罢了。靳先生，还是你来为夫人上药吧。”

靳墨庭皱了皱眉，接过那碗药膏，他桎梏的动作也重了几分：

“笙笙，你在闹什么。痛只能说明药效好，你怎么能推倒阿瑶？”

带来翻倍灼痛的药膏再次涂抹上来，曲笙枝却因为被桎梏太紧动弹不得。

等到药膏涂完，靳墨庭才松了桎梏，帮她擦了擦额头的汗：

“阿瑶不与你计较，但你事后要去给她赔罪道歉。”

“好了，好好休息，笙笙，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照顾？是指让她对害死她孩子的罪魁祸首道歉吗？

曲笙枝痛的想要流泪，却发现眼底干涩。

她的泪已经为了孩子、为了靳墨庭流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