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文海深吸了一口气,杨立业曾经对他说过的话如同拨云见日一般,瞬间让他坚定起来。
“说说你的第二条路。”
苏文海目光炯炯的看向赵平川,赵平川看到他这个样子,也是既欣慰又为难。
欣慰的是自己这个铁哥们还有军人的血性,遇上对手没有逃跑的习惯。
为难的是这种官场斗争,以苏文海的位格,就是一只蚂蚁卷进了龙卷风。
真的害怕他会出什么事。
“如果你以后碰到什么事情,记得第一时间告诉我,起码我能保证你的生命安全!”
赵平川说的很郑重,苏文海也是心中凛然,重重的点了点头。
“老苏,你说话是假的,纪委说是真的,据我看来,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画在某个时间点被掉包了!”
赵平川的分析,让苏文海眉头紧皱。
他不是没想过这种可能,只不过在他看来,这种情况的可能性太低了。
首先,水务局的监控就是调包者过不去的坎,再者说,杨立业堂堂一个局长,屋里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能进去的。
就算进去了,一副画那么显眼,怎么可能避人耳目?
说到这种地步,二人索性放下了筷子,开始细致的探讨起案情。
面对苏文海的疑惑,赵平川显得很胸有成竹。
“老苏,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坦白的说,官场上的作案,其实很多作案手法都很拙劣,原因就是政治斗争,必然是保护伞的失落,才造成某些人的陨落。”
“没有了保护伞的庇护,想整你实在是太容易了,你最近应该是深有体会吧?”
“要是我所料不差,你们单位的监控必然已经是残缺不全,但是谁在乎呢?”
“当然这都是我的推测,只是有这种可能。”
赵平川的意思很明白,官场上只要政治斗争取得优势,那么再拙劣的作案方法,事后也必然没人去追究。
苏文海深吸了一口冷气,赵平川却是毫不保留,继续说出了一些震惊苏文海三观的道理。
“老苏,刚才我只说了你们水务局的人掉包的可能,但是,你不觉得,如果是纪委掉包东西,可是更简单!”
苏文海被震惊的嘴都合不上,他根本追不上苏文海的刑警思维,只觉得一切都不可思议。
“事情发生没多久,你想办法看到你们水务局的监控,如果监控有缺失损坏,那么证明是你们内部的人搞的鬼,事情或许还有回旋的余地,但是!”
赵平川说到此处,眼神异常的犀利,看向苏文海,郑重的说道。
“如果监控没有缺失,而且没有一点异常,那你答应我,一定立刻远离这个旋涡,那已经不是你能够参与进去的事件了!”
赵平川郑重的警告,让苏文海心头异常沉重,如果出现这种情况,那就是说明市纪委这中间级别的部门参与了掉包事件,牵扯到的人物那就太可怕了!
看到苏文海沉重的表情,赵平川拍了拍他的肩膀。
“别这么紧张,被那种级别的大人物盯上,我还是觉得概率低,很大可能还是出现在你们内部。”
听他这么一说,苏文海觉得也有道理,于是故作轻松的吃了一口菜,二人又喝了一杯。
沉默了半晌,苏文海放下酒杯,疑惑的问道。
“我说老赵,你小子一个警察,为啥知道的这么多?”
赵平川挠了挠头。
“兄弟,你要知道一件事,那些连纪委都处理不好的恶性事件,可是需要我们警察出手的...”
苏文海猛地一拍脑袋,怪不得赵平川知道这么多,看来是比这更恶劣的案件都经历过。
到底是得多经历一点,杨立业就告诉过自己,一定要多历练。
所谓的历练,不是去干那些千篇一律的杂活,而是遇到棘手的情况,一定要挺身而出,在保护好自己的前提下解决事端。
“那你在跟我说说,谁才是最有可能的幕后黑手?”
单位的事情,二人想来都是知无不言,所以赵平川对水务局也是非常了解。
“这个好说,谁是既得利益者,谁就是最可能得嫌疑人!”
“你的意思是说,上位了的王志伟嫌疑最大。”
“没错,不错,另外两个副局长,徐东升和陈琳琳,也有这么做的动机!”
听到赵平川这么说,苏文海沉默了。
从情感上来说,他不希望也不认为徐东升是幕后黑手,毕竟二人叫好,苏文海自认对他了解颇深。
徐东升,在自己看来,是一个及时行乐的人,对权力的向往并不大,不然也不会因为工作懈怠,经常被杨立业批评。
至于陈琳琳,苏文海也觉得,虽然很高冷,但起码是个有正义感的姑娘,再加上背景深厚,想来也不屑于干这种事情。
“看来,幕后黑手八成就是王志伟了。”
苏文海得出了这个结论,赵平川也表示赞同。
下一步的心动目标既然已经确立,苏文海也是焕然开朗,继续喝赵平川推杯换盏,不知不觉,二人的酒劲就上来了。
“兄弟,你以后的日子不好过啊,这要是得罪了姓王的,你恐怕连个退路都没有。”
“有啥好怕的,大不了跟他拼了。”
······
喝完酒,苏文海浑身的压力瞬间释放掉大半。
按照赵平川的说法,苏文海这种优秀的狙击手,不能在等待和踌躇中消耗宝贵的精力。
找准时机,一击毙命,这才是苏文海要做的事情!
踉跄的回到家中,齐娜还是夜不归宿,说来也怪,往常这个时候,苏文海早就该电话微信轰炸她。
虽然每次都会被齐娜冷言冷语甚至恶语相向,苏文海还是乐此不疲。
不过现在,苏文海似乎已经失去了对齐娜的兴趣。
骄傲如苏文海心里也明白,杨立业被带走的时候,被带走的同样是苏文海的前程。
也就是说,自己娶齐娜最大的那份底气,已经很难再赢回来。
前途渺茫的自己,疏远冷漠的妻子,苏文海很纠结,也很痛苦,是不是还要继续这种让人窒息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