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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予安......”
姜雪抢先一步开口。
她弓着腰,小脸皱成一团,好像承受着巨大的疼痛。
“好痛,我突然好痛......”
谢予安惊慌失措,立刻将姜雪抱在怀里:“是胃痛吗?我现在就带你去医院!”
“不......”姜雪艰难摇摇头:“好像是肾。”
谢予安顿时松一口气,眉头舒展。
“别怕,砚柔在这,你马上就能进行换肾手术。”
“换不了了。”姜砚柔冷冷打断,她捂着剧痛的腹部,声音疼得颤抖:“改天吧。”
姜砚柔扶着墙往外挪,拿出手机准备打120。
但号码还没拨出去,手机就跌落在地。
她的手腕被谢予安死死攥住,力道之大,几乎将她捏碎。
谢予安盯着她,双目通红。
“你答应给姜雪捐肾。”
姜砚柔疼得脸色惨白,豆大的汗珠从额角冒出。
过去的谢予安,在她说话带一点鼻音时就会敏锐察觉,然后迅速安排上感冒药和热水。
但现在的谢予安,面对疼到面容扭曲的姜砚柔,却能做到视若无睹。
姜砚柔突然觉得,这个男人,好陌生。
“我......不!”
她用尽力气,想要挣脱谢予安的手,但他的手就像铁链,死死禁锢住她。
“你没有选择。”
谢予安声音冷的可怕。
几个保镖突然冲了进来。
他神色淡淡:“把谢太太送去医院。”
“不!我不去!”
姜砚柔泪流满面。
她分不清是因为腹痛,还是心痛。
再也绷不住,她放声大哭。
“予安,我肚子很疼,真的好疼!”
“让我去看看医生,求你了!让我看医生!”
谢予安顿住,仿佛这才注意到姜砚柔的脸色白得不自然。
他眼底闪过一丝心软。
“这么巧?”姜雪捂着肚子,出声打断:“姐姐也恰好在这个时候得病了吗?”
谢予安被“点醒”,他压着火气,语气里满是不耐烦。
“姜砚柔,别挑战我的耐心。”
“我没......”
“还不快把人带走!”
他背过身,再没看她一眼。
而是小心地、温柔地、将弱柳扶风的姜雪揽在怀中。
仿佛是捧起了一抔随时融化的雪花。
姜砚柔被保镖粗暴拖拽,她疼得浑身颤抖,但还是梗着脖子,死死盯着这一幕看。
这一幕像无数根钢针,扎进眼球,烙进心里。
痛。
肉体很痛。
但不及心痛的万分之一。
姜砚柔不知道什么时候晕过去的。
醒来时,腹部的疼痛已经消失,但能感觉到皮肉牵拉的疼痛。
谢予安还是强行让她捐肾了。
门开,一个查房医生走进来,姜砚柔警惕地看着他。
医生突然弯腰,毕恭毕敬。
“大小姐。”
姜砚柔松了一口气。
养父派来的人及时潜入了医院。
医生解释:“您刚才是突发急性阑尾炎,我顺便做了个小手术将阑尾摘除了。”
她下意识问:“谢予安呢?”
医生低下眼眸,没有说话。
姜砚柔露出一丝苦笑。
肯定是在姜雪那里,她何必多次一问,自讨没趣。
医生轻咳一声。
“姜雪小姐的手术也很成功,我们给她换了猪肾,而她的肾很健康,可以卖个不错的价钱。”
门锁扭动,来人是谢予安。
他看向面如白纸的姜砚柔,露出心疼不已的神情。
“阿柔,你感觉怎么样?”
姜砚柔没有说话,只是目光空洞地盯着天花板。
谢予安明显心情很好,他拉住姜砚柔的手,耐心低哄。
“还闹脾气呢?我也是为了你好。”
姜砚柔皱了皱眉。
“姜雪是你妹妹,如果她刚才死掉,我怕你后悔。”
谢予安在姜砚柔手背落下一吻,眉目情深。
“阿柔,我不能眼睁睁看你做出抱憾终生的决定。”
一阵恶心翻涌,姜砚柔猛然抽回手,表情冷淡:“那我还要谢谢你?”
面对她的呛声,谢予安丝毫不恼。
“没事的,以后你会明白。”
不知道是出于愧疚还是别的原因。
出院后,谢予安就推掉了全部工作,待在家专心致志陪姜砚柔养伤。
他会挽起袖子下厨给她做鸡汤,会帮她给伤口换药,也会记得将药按时喂到她嘴边,再递一杯热水给她。
一切仿佛回到了过去。
除了谢予安时不时避着她接起的电话,或者编辑信息时扬起的唇角。
每当那些时候,姜砚柔都会闭上眼睛。
仿佛自己看不见,那些事就不存在。
这样过了半个月,姜砚柔对谢予安的态度还是淡淡的,没有欢喜也没有怨恨。
就只是淡淡的做自己的事,或者望着窗外发呆。
谢予安终于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上次车祸的那个卡车司机现在找到没有。”
谢予安表情变了变,神色有些不自然。
“嗯,酒驾,我已经把他送进监狱了。”
姜砚柔垂下睫毛,掩住眸底翻涌的痛苦。
根据养父调查提供的资料,那个卡车司机就是姜雪的亲生父亲。
而他不仅没受到任何惩罚,还被谢予安送去了国外享清福。
他将一切线索抹去,生怕某些人查到真相。
姜砚柔抿了抿唇。
“好。”
谢予安还想说什么,但姜砚柔已经扭过头,闭上了眼。
他凝视着姜砚柔愈发削瘦的脸颊,沉思片刻。
“好好休息,明天带你去度假山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