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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家的餐桌上,我永远是长辈嘴里“最省心的儿媳”,可转身就成了富人圈里受人调侃的“反面教材”。
“谁家媳妇不懂事,让她学学苏晚意,看看人家多懂事,知道傅景深忙得顾不上回家,还主动给他找那么多年轻漂亮的助理。”
“要是你们有这份通透,家里就清净了。”
可没人知道,那些打着“照顾饮食起居”名义来的人,都是他小叔送来的“外卖”。
起初傅景深还很抗拒,找各种理由将她们辞退。
直到那天他做一台长达12小时的手术,我去给他送夜宵,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压抑的轻笑。
下一秒,门从里拉开,女助理红着眼,慌慌张张地从我身边挤过,身上沾满了不属于她的雪松味。
傅景深跟在后面出来,白大褂的纽扣扣错了一颗,脖颈处隐约有片淡红印子。
他眼神闪了下,没解释,我也没追问。
所有人都觉得我是怕失去院长夫人的光环,才对这些事视而不见,这辈子都离不开傅家。
所以我把签好字的离婚协议放在他办公室时。
没一个人当真,连傅景深都推了推眼镜毫不在意。
“又想要什么,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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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他面色不变,但我从他的眼神中看见了讽刺,鄙夷。
“我什么都不要,只要离婚。”
他冷冷扫过我苍白的脸,嗤笑一声:“苏晚意,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别跟我玩欲擒故纵的把戏。”
他抬手看了眼腕表,语气愈发不耐,“我下午还有一台很重要的手术,没时间陪你胡闹。”
“我没有欲擒故纵。”
我将离婚协议往他面前推了推。
“签字吧,傅景深。”
他的脸色突然冷了下来:“你想要我小叔给他金丝雀买的那套珠宝对吧,那次你看见的时候眼神就很不对。”
“结婚五年你不知道我最讨厌的就是去猜别人的心思吗!”
我死死咬着牙,心中升起一阵烦躁。
“我当时看小叔的金丝雀,是因为我看出来她身上有网状红斑,想提醒她去医院检查!”
曾经在医大的时候,我的成绩不亚于傅景深。
可后来我选择嫁给他,就只能按照傅家的规矩做个守在家里的家庭主妇。
没想到傅景深听完我的解释反而笑出了声。
“你还是那么会给自己编借口。”
“以前我爱你的时候,你往我身边一个个的送女人试探我,我会觉得那是你对我的在乎,反而会买各种礼物哄你开心。”
“可你知不知道,同样一件事反复做就让人反感了,既然你这么诚心诚意往我身边送,我满足你的愿望了,所以这次我不会再送你礼物。”
“别想拿离婚来吓唬我,当初结婚是你自愿结的,现在你说走就想走,你把我们傅家当什么!”
“你听好了,我已经不爱你了,离婚拿捏不了我,只会让你自己更难堪!”
结婚这五年,我曾想象过无数次傅景深会不会在未来的某一天对我说他不爱我了。
可当这句话真的从他口中说出时,我发现我低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
眼泪控制不住的往下流。
看见我哭,他瞥了眼协议上我的签名,他带着上位者的轻蔑。
“你离了傅家,能去哪?你弟弟苏辰还在我们医院的神经科接受康复治疗,每个月的理疗费、进口药费,不是你一个无业游民能承担的吧?”
我的心脏狠狠疼了一下。
是啊,这么多年能够让他和傅家拿捏住我的不仅仅是我对他的爱,还有我弟弟。
苏辰五年前车祸重伤,颅脑损伤导致半身不遂,是傅景深让他住进了傅家的私立医院,享受最好的医疗环境。
所以我才果断放弃自己的事业,选择嫁给他,遵守傅家规矩。
一切都是因为对他的信任,可如今却反成了他们所有人拿捏我的手段。
傅景深是,他小叔傅承彦也是。
只因为傅家家业本来该有傅承彦一份,但傅老爷子却因为他太好女色,拒绝他接触傅家所有产业,只按月给零花钱。
所以他一直怀恨在心,想把傅景深这个准傅家继承人也拉下水。
这才经常挑选漂亮女人以我的名义往傅景深身边送,还威胁我说如果我敢告诉别人,他立刻叫人杀了苏辰。
还真是可笑。
这时,办公室门被轻轻推开,一个长得清纯可人的年轻女孩端着一杯咖啡走进来,声音温柔得像泉水:“景深,我给你沏的黑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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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林薇薇,第一个成功被傅景琛要了的女孩。
看见她,傅景深的脸色瞬间柔和了许多:“放这儿吧,辛苦了。”
林薇薇放下咖啡,目光不经意间落在我手里的离婚协议上,眼底飞快地掠过一丝得意。
随即又换上担忧的神色,轻声说:“傅太太,这又是何必呢,当初是你找到我说你不喜欢医院刺鼻的消毒水味,没办法经常来陪景深。”
“我也是看你一片赤诚,不然我怎么会为了一点学费就出卖自己的身体,如今你又闹着离婚,这是在打景深的脸啊,他已经够忙够累的了,你作为太太应该包容理解他啊。”
说着还从眼底挤出几滴泪花。
傅景深赶紧将她拦在怀里。
“别哭,我知道你不是那种随便的女孩,你是被她强迫的。”
“我既然要了你的第一次,就会对你负责。”
她这副楚楚可怜样子,落在傅景深眼里,更是让他对我多了几分不满。
“薇薇虽然年纪小,但比你善解人意,不会在我工作的时候过来瞎胡闹!”
我再也没办法看着自己爱了十年的男人在我面前跟别的女孩这么亲密。
直接丢下一句:“傅景深你签完字通知我。”
然后狼狈的跑出了办公室。
我知道林薇薇就是想看见我这副样子,那就尽情的笑吧。
反正我这十年到头来也只不过是个笑话而已。
我没离开医院,而是去病房看了苏辰。
推开门看见那张苍白瘦弱的脸时,我再也忍不住扑倒他身上嚎啕大哭。
他只有一只手缓缓能动,说话也口齿不清,却还用尽全力,一下一下的摸着我的头发。
“姐......不,不哭......”
“我,我不治病了,咱们,走......”
我死死握住他的手,哽咽的开口:“小辰,姐姐只有你一个亲人了,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
正在我们说话期间,林薇薇却走了进来。
一边摆弄着她贴满钻石的指甲,一边居高临下的说:“苏晚意,你知道为什么那么多女人没成功只有我成功了吗?”
“因为我有那层膜,她们没有,当然,你也没有。”
“你们在一起十年又怎么样,这件事一直是他心里的一根刺!”
听她说完,我也愣了许久。
因为我确实不知道傅景深在乎这个。
我们在大学第一次的时候,他确实问过我,当时我诚实的跟他解释,我没交过男朋友。
我的是因为初中时跑步太剧烈抻破了。
这件事我从来没放在过心上,没想到他却放在了心里十年。
或许这就是我们能走到今天这步的原因之一吧。
3
紧接着她尖锐的笑声响彻整间病房。
“对了,他告诉我,他已经一个多月没碰过你了,晚上总是找借口说太累对吧。”
“也就你这种傻子才相信,他要是真的累,怎么会做了十二个小时手术,还有精力来要我的第一次呢。”
我气得胸口剧烈起伏,还没等我开骂,苏辰那只能动的手突然抓起床头柜的水果刀朝着林薇薇刺去。
我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见林薇薇一躲直接抓着他的手腕一甩,刀直接刺进我的腹部。
疼痛瞬间蔓延,我狠狠跌倒在地。
就在这时,林薇薇突然尖叫一声朝着身后扑去,竟直接扑进了傅景深的怀抱。
她瑟瑟发抖的哭着:“救命,她要杀我,景深,你让我离开你吧,我还不想死。”
傅景深立刻皱眉质问:“怎么回事,苏晚意你给我个解释!”
我疼的说不出来话,林薇薇趁机解释道:“我好心好意过来想安慰下她,谁知道她拿起刀就要杀我,还是苏辰帮我挡了一下,刺在了她身上。”
“傅太太,你看你弟弟都知道你做的不对,你就别再有这么危险的心思了。”
苏辰越是着急越说不出来话,最后只能嘴里呜呜的用力把头往床头撞着,宣泄心中的愤怒。
而我也感觉到了肚子疼的不对劲,整个人瞬间倒在地上缩成一团。
身下涌出的液体让我心里咯噔一下。
这是流产的征兆。
我颤抖着开口:“叫,叫医生,我流......”
话还没说完就被林薇薇的尖叫声打断。
“我晕血!景深......”
傅景深立刻神经紧张的抱起她就往外冲。
后来还是路过的查房的护士看见我迅速叫来医生急救。
手术台上,我进入麻醉后,做了一个简短的梦,仿佛一段不起眼的记忆被唤起。
醒来后,我躺在病床上,来不及细想,直接拨通了一个电话。
“吴妈,你还在海城吗,我想知道,傅野是不是傅景深爸爸的私生子。”
电话挂断没一会,傅景深就走了进来。
他脸色阴沉的说了一句:“我问了,伤口不深,不影响走路,你现在出去给薇薇道歉。”
我直直看着他,流着泪笑出了声。
“你签离婚协议,我就道歉。”
“苏晚意!你没完了是吧!”
“你做好你傅太太分内的事情,我不会亏待你的,你自己反省反省吧!”
说完直接摔门而出。
声音很大,连我的心都彻底被震碎了。
4
我在医院躺了两天,恢复些力气之后,就出院开始联系几个能收留苏辰这种情况的疗养院。
可跑了好几个地方,那些费用都是我承担不起的。
因为在傅家生活这几年,我每个月生活费的卡都控制在管家手里。
唯一能拿走换钱的就是以前傅景深陪我旅游时,随手买给我的几样傅家人没见过的首饰。
正在我焦头烂额时,手机突然响起。
竟然是林薇薇打来的。
她直接开门见山:“我怀孕一个月了,咱们做笔交易,你只要跟傅景深离婚,我给你两百万做苏辰医药费。”
“别说我不贴心,我帮你解决了他们拿捏你的把柄,你最好也别让我失望。”
我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
再次鼓足勇气拿起离婚协议去办公室找了傅景深。
没想到我刚进门,他就突然愤怒的掐住了我的脖子。
“你长能耐了是吧!竟然把苏辰从医院转走了,说,你哪来的钱!”
“你这么着急跟我离婚,是不是外面傍上什么下贱的男人了!当初你说没有过别的男人是不是也是骗我的!”
我根本顾不上他的辱骂,满脑子都是我弟弟被转走的那句话。
“我没转走苏辰,你放开我,我要去找他!”
傅景深皱皱眉,似乎觉得我焦急的表情不像假的,下意识的松开了手。
我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的往外跑。
就在这时,我手机收到一个视频通话。
点开后里面是我弟弟躺在一个阴冷潮湿的仓库里。
林薇薇的声音在画面外响起:“你弟弟能不能活下去,就看你什么时候让我看到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了。”
我慌张的答应:“求你别伤害他,我马上就让傅景深签字。”
苏辰痛苦的在地上扭着,嘴里含糊的对着镜头喊:“姐,别......救我。”
“对......不起,是我拖累了......你,姐,好好活着。”
下一秒,他竟然突然坐起了身,直直朝着旁边一个尖锐的钢筋躺了下去。
胸膛瞬间被贯穿,鲜红的血液汩汩流出,可他的嘴角却是笑的。
林薇薇也尖叫一声关了视频。
于此同时,傅景深也走了过来,直接把离婚协议甩到我脸上。
“一想到你被别的男人碰过我就想吐,我签完字了,你立刻从傅家滚出去!”
我看着那份协议,极度的悲伤反而让我大笑出声。
“晚了,我不会放过你的。”
“你说如果你爷爷知道你跟你小叔一样在外面搞女人,你会不会被取消继承人资格。”
他毫无惧色的冷笑出声。
“你一个没钱没朋友没势力的女人,你上哪查我跟林薇薇的证据?”
“再说,傅家我这一辈只有我一个,即便爷爷生气也不可能取消我继承人的身份。”
“苏晚意,想威胁我,你根本不够资格。”
我上前一步,对上他的眼神,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那咱们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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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医院后,我将签了字的离婚协议拍照发给林薇薇,换取了苏辰的位置。
我迅速赶到,仓库大门虚掩着,我踉跄着冲进去,一眼就看见了蜷缩在地上的苏辰。
我缓缓蹲下身,颤抖着伸出手,触碰他冰冷的脸颊,指尖传来的寒意让我瞬间坠入冰窖。
“小辰......姐姐来了......”
“姐姐......会给你报仇的。”
哭过后,我麻木的办理着后续的事。
开死亡证明,然后送去火葬场直接火化。
之所以没给他办葬礼,是因为我们身边早就没人了。
父母去世后,那些曾经热络的关系早就因为苏辰的病而断得干干净净。
他们怕我借钱,怕被拖累,一个个躲得比兔子还快,如今小辰走了,我更没必要让那些虚伪的人来打扰他最后的安宁。
处理完之后,我先将骨灰存放在了火葬场,然后打车回了我跟傅景深的别墅。
推开大门,我径直上楼,走进主卧,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傅家的规矩我比谁都清楚,他们绝不会让我带走任何属于傅家的东西,哪怕是一件衣服,一个杯子。
我打开了床底一个破旧的纸箱,那是我五年前搬进来时,唯一带来的属于自己的东西。
里面是我大学时穿的衣服,虽然有些旧了,却承载着我最珍贵的回忆。
第一件拿出来的是一条白色连衣裙,裙摆上还绣着小小的碎花。
这是刚上大一时,那天我起晚了,教学楼离宿舍太远,我骑着自行车拼命往教室赶,却被身后一辆黑色轿车撞倒。
这时车门打开,傅景深走了下来。
他二话不说抱起我就往医务室跑,动作算不上温柔,却带着莫名的可靠。
处理完伤口,他看着我皱着眉的样子,突然笑了,说:“这是我从小到大第一次逃课,感觉不错,不如就逃到底。”
然后他拉着我去了市区最豪华的餐厅,点了一桌子我从来不敢妄想的菜。
接着,我翻出了一件卡其色风衣。
那是大三那年,我们班组织爬山,我一时大意穿少了,山顶风大,冻得我瑟瑟发抖。
傅景深皱着眉,从钱包里抽出一万块钱,直接甩给身边一个穿着厚风衣的女同学。
语气不容置疑:“把你的风衣卖给我。”
他接过风衣,小心翼翼地披在我身上。
箱子里还有一条洗得发白的牛仔裤,一件印着医大校徽的卫衣,一双磨破了鞋底的运动鞋......
每一件衣服都能勾起一段回忆,有欢笑,有甜蜜,也有青涩的心动。
我将身上的香奈儿套装脱下来,随手扔在地上,换上了大学时的牛仔裤和卫衣,对着镜子扎起高马尾。
拎起装满旧衣服的行李箱,下楼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别墅大门被推开,傅景深带着林薇薇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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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景深看见我手里的行李箱,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语气里满是怒意:“苏晚意,你真的要走?”
我没有看他,继续往门口走。
“站住!”
他上前一步,拦住我的去路。
“我冷静想了想,你应该不会有别的男人,毕竟除了我,谁还会对你这种一无所有的女人感兴趣?你离开傅家,根本没办法生活,更别说负担苏辰的医疗费了。”
他的话像一把钝刀,在我早已千疮百孔的心上又划了一刀。
我抬起头,冷冷地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傅景深,你再也没有拿捏我的条件了。”
“你什么意思?”
他皱起眉,眼底闪过一丝不安。
“苏辰死了。”
傅景深脸上的怒意瞬间僵住,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慌乱,仿佛有什么极其重要的东西即将从他手中溜走。
林薇薇的脸色也瞬间变得苍白,生怕我把苏辰死亡的真相说出来。
看着她这副做贼心虚的样子,我冷笑出声,却并没有揭穿她。
我太了解傅景深了,就算我说了真相,他也不会相信,只会觉得我是在撒谎污蔑林薇薇。
果然,傅景深缓过神来后,语气里满是鄙夷:“苏晚意,你真让我恶心!为了逼我离婚,竟然拿自己弟弟的死来撒谎!”
“我没有撒谎,信不信由你。”
傅景深看着我决绝的态度,怒意更甚,对着管家大喊:“管家!查她的行李!我倒要看看,她是不是想偷偷带走傅家的东西!”
管家连忙上前,接过我的行李箱,将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倒在地上。
仔细检查了一遍,对着傅景深躬身道:“先生,傅太太......什么都没带走。”
傅景深的目光落在那些熟悉的旧衣服上,眼神渐渐变得复杂,似乎也陷入了遥远的回忆。
良久,他深深看了我一眼,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挫败,挥了挥手:“让她走。”
我没有回头,拎起空空的行李箱,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这座囚禁了我五年的牢笼。
阳光洒在身上,却没有丝毫暖意,只有一种劫后余生的疲惫和冰冷。
我没有急着把苏辰的骨灰送回老家,前往一个偏远的小县城找吴妈。
流产手术台上那个短暂的梦,让我想起一件事。
梦里是傅景深爸爸的葬礼,我不小心撞见屏风后面,一个英俊的男人穿着黑西装,正和傅老爷子对峙。
傅老爷子叫他傅野,骂他不知廉耻,让他滚回国外。
傅野离开时,对着傅家的保姆吴妈点了点头,没过几天,吴妈就以回老家照顾孙子为由,离开了傅家。
我必须弄清楚傅野的身份,这或许是我唯一能反击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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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妈看见我,脸上露出了热情的笑容:“晚意,你怎么来了?”
我曾经对吴妈有过救命之恩。
三年前,吴妈突发急性阑尾炎,是我开车送她去医院,还垫付了医药费。
从那以后,吴妈就一直对我格外照顾,在傅家也时常偷偷帮我。
我开门见山:“吴妈,我想知道傅野的事情。”
吴妈的笑容淡了下去,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傅野确实是傅景深爸爸的私生子。”
“当年傅景深刚出生,就请算命大师算了一卦,说他活不过八岁,必须寄养在外面才能保命。”
“他父母怕失去傅家的继承权,就想了个办法,让傅景深爸爸找了个农村姑娘,生下了傅野,准备万一傅景深真的不在了,就让傅野继承家业。”
“后来傅景深平安活到了八岁,他们就把傅景深接回了家,觉得被大师骗了。”
吴妈的语气里满是唏嘘。
“他们怕那个农村姑娘带着傅野来闹事,就偷偷把母子俩送到了国外贫民窟,傅野十六岁那年,他妈妈被混混侵犯致死,傅野就一个人在国外打拼,听说现在混得很不错。”
“他在傅家那七年一直是我照顾的。”
“那你知道怎么联系到他吗?”
我急切地问。
吴妈点了点头,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个国外的电话号码。
第二天一早,我就离开了小镇。
我把傅景深送我的两个奢侈品镯子拿到典当行,换了一笔钱,足够我买一张去国外的机票。
登上飞机的那一刻,我看着窗外逐渐缩小的城市,心里默默说:傅景深,林薇薇,傅承彦,你们欠我的,欠苏辰的,我一定会一一讨回来。
十几个小时的飞行后,我抵达了异国他乡。
顺利找到了傅野。
见面后,我伸出手。
“我找你是想和你谈一笔合作。”
他并没有回握,反而狐疑的打量着我:“傅景深派你来的?”
“不是,我和他已经离婚了。”
“我知道你的身份,也知道你对傅家的恨意,我们有共同的敌人。”
又沉默了一会儿,傅野突然露出一抹淡淡笑容,握住了我的手。
“合作愉快。”
在他身边呆了快一个月后,我回了国,从律师手里拿到了离婚证。
刚走出律师事务所,手机就响了,是傅老爷子打来的。
电话接通的瞬间愤怒的骂声就传了过来:“苏晚意,傅氏集团年会这么重要的场合,你竟然敢不来!”
“你知道今天来了多少重要的医疗界合作商吗?他们都带着太太,你作为傅景深的妻子,本该帮他打点好关系,你倒好,人影都不见!”
“还有那个跟着傅景深的年轻女孩,到底是什么东西?你这个正牌太太是怎么当的?连自己的男人都看不住!”
他的骂声越来越难听,我却只是平静地听着,等他骂够了,才缓缓开口:“傅老爷子,别急,我马上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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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厅里灯火辉煌,所有人都穿着华丽的礼服,谈笑风生。
而我穿着一身简单的休闲装,扎着高马尾走进去,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傅景深和林薇薇看见我,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林薇薇走到我面前,语气里满是嘲讽:“哟,这不是傅太太吗?怎么穿成这样就来了?是傅家亏待你了,连件像样的礼服都买不起了?”
傅景深也皱着眉,语气冰冷:“苏晚意,你过来干什么?我警告你,别瞎说话!”
我指了指他们身后的傅老爷子,笑着说:“是傅老爷子让我来的。”
傅老爷子看见我的穿着,气得提高声调:“没规矩!穿成这副样子就来参加年会,你是想让傅家成为所有人的笑柄吗?”
我从包里拿出离婚证,展示在他面前。
“我已经和傅景深离婚了,现在和傅家没有半毛钱关系,您没资格骂我,今天来,只是想给您送份大礼。”
说完,我抬手对着宴会厅中间的大屏幕挥了挥手。
屏幕上瞬间出现了一段段不堪入目的视频。
正是傅景深和林薇薇在酒店、在办公室的激情画面。
紧接着,屏幕上又出现了之前傅承彦安排到傅景深身边的几个女人的照片,虽然傅景深没碰过她们,但扛不住那些女人故意摆位置,看上去像是在做不正当的事情。
宴会厅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惊呆了,随即响起了窃窃私语。
“我的天,没想到他是这样的人!”
“傅家这是要完了吧?当着这么多合作商的面出这种丑事!”
傅氏集团的股东们脸色铁青,看着傅景深的眼神里满是失望和质疑。
几个重要的合作商也皱起了眉,显然对傅氏集团的形象产生了怀疑。
傅老爷子气得浑身发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傅景深看着屏幕上的画面,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嘶吼道:“苏晚意,你是不是疯了?!”
“如果你是因为苏辰的病想要钱,可以私下找我要,我会给你的!你没必要做这种鱼死网破的事情!”
“我是疯了!”
我对着他大喊,声音里满是悲怆和愤怒,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从我弟弟死的那一刻起,我就疯了!”
我抬手,按下了手里的遥控器,屏幕上的画面再次切换,出现了苏辰惨死在仓库里的照片。他躺在冰冷的地上,胸膛被钢筋贯穿,鲜血染红了地面,脸上却带着一丝解脱的笑。
傅景深看着照片,彻底呆愣住了,身体微微颤抖着,嘴里喃喃道:“不,不可能,小辰他......”
9
我冷冷看向他。
“你不是说我没钱没势没朋友,根本查不到你和林薇薇的证据吗?你说的对,我确实查不到。”
“但是我懂得合作,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比如你的小叔,傅承彦。”
我的话像一颗炸弹,在宴会厅里炸开。
傅景深猛地看向站在人群中的傅承彦,眼神里满是震惊:“什么意思?”
傅承彦大笑着从人群中走出来,一把搂过林薇薇,语气里满是得意:“景深啊景深,你还是太年轻了。”
“你的那些女人都是我安排的,跟你太太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可真是蠢啊,对了,薇薇肚子里是我的孩子,也是你兄弟哈哈哈!”
这时林薇薇突然指着屏幕上苏辰的照片,对着众人哭诉。
“这一切都是傅景深安排的!他一直觉得苏辰是个累赘,早就想弄死他了!”
傅景深连连摇头:“我没有,不是我,我根本不知道!”
可现在已经没有人相信他了。
傅承彦趁机对着股东们说道:“各位股东,大家也看到了,傅景深品行不端,根本不配做傅氏集团的继承人!我提议,由我来担任傅氏集团的董事!”
傅老爷子立刻怒吼道:“不行!傅承彦,你这个好色之徒,根本没资格接触傅家产业!”
“老爷子,现在可不是你说了算的时候。”
傅承彦冷笑一声:“最近集团频频受挫资金链都快断裂了,而我,正好认识国外那家最有实力的企业总裁,我可以让他注资,挽救集团的损失。”
股东们听了,大部分表示支持傅承彦。
傅老爷子看着这一幕,突然捂住胸口,闷哼一声,倒了下去。
傅承彦看着被抬走的傅老爷子,嘴角勾起一抹胜利的笑容,对着傅景深说:“景深,你还是回去好好当你的院长吧,傅家的其他事情,就别再想了。”
傅景深脸色惨白,眼神空洞,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颓然地靠在墙上。
看完这场大戏,我也转身大步离开。
10
这之后,我租了一间小公寓,过起了平静的生活,重新捡起了大学时的医学知识。
傅景深却开始频繁地联系我,给我发信息、打电话,甚至跑到我住的公寓楼下等我。
“晚意,我知道错了,你原谅我一次好不好?”
他红着眼眶,语气里满是悔恨。
“我是被他们诓骗了,是傅承彦经常在我耳边说你是个拜金的女人。”
“是他跟我说他查过你,在我之前有个好几个男朋友。”
“我这才对你失望,走了弯路,现在我知道一切都是他的谎言,求求你原谅我吧。”
我面无表情的开口:“傅景深,我们不可能了。”
“咱们之间不只隔着苏辰一条命,还有我们的孩子,那天林薇薇拿刀把我们的孩子也杀了。”
傅景深瞪大了双眼,眼泪啪嗒吧嗒的掉落。
但无论他怎么悔恨,一切都已经晚了。
一个月后,傅景深又一次拦住了我的去路。
他看上去憔悴了很多,眼底布满血丝,固执地挡在我面前:“晚意,我最后求你一次,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我懒得和他纠缠,拉着他的胳膊,把他塞进了旁边的车里:“上车,带你去看一场好戏。”
车子一路开到傅氏集团,我带着傅景深走进了股东大会的会议室。
里面坐满了人,傅老爷子也在。
傅承彦正站在台上,手里拿着一份股权转让协议,笑着对傅老爷子说:“爸,只要你在这份协议上签字,把你手里所有的股份都转给我,我保证会好好打理傅氏集团。”
傅老爷子看着他,眼神复杂,最终还是拿起笔,签下了字。
协议即时生效。
就在这时,会议室的大门突然被推开,傅野走了进来。
他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气场强大,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身上。
傅景深皱着眉,疑惑地看着这个和自己有几分相似的男人。
傅承彦却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对着众人介绍道:“各位,这位就是国外那家企业的总裁,也是给我们傅氏集团注资的贵人,傅野先生。”
傅老爷子看着傅野,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猛地站起身指着傅野:“你......你怎么回来了?!”
傅野没有理他,径直走到傅承彦面前,递给他一份协议:“傅总,现在傅氏是你的了,但我要你把整个傅氏转让给我。”
傅承彦疑惑地接过协议,打开一看,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整个傅氏转让协议?!傅野,你什么意思?!”
傅野冷笑一声,拿出手机,点开一段视频,递给傅承彦看。
“你玩死了好几个女人,还毁尸灭迹,这些证据,足够让你判死刑了吧?”
傅承彦看着视频,身体剧烈颤抖起来,冷汗顺着额头往下流。
“没关系,你不签也可以。”
傅野收起手机,语气冰冷,“你判了死刑,傅景深也已经被踢出傅家,我照样有傅家的继承权,因为我也是傅家人!”
“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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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景深猛地看向傅野,眼神里满是震惊。
傅野转头看向他,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我是傅景深爸爸的私生子,你的同父异母弟弟。”
接着,他把当年的事情一一说了出来。
所有人都惊呆了,会议室里一片寂静。
傅景深呆呆地站在原地,嘴里喃喃道:“不可能,这不是真的,我爸妈不是这样的人......”
我揶揄道:“你不是说傅家你这一辈只有你一个吗?你以为爷爷生完气还会把继承权给你的,失算了吧。”
然后我还残忍的告诉了他:“其实我早就知道傅野的存在了,一切都是我跟他的计划!”
于此同时,傅承彦也反应过来,扑通一声跪在傅野面前:“我签!我现在就签!请你把证据销毁!”
傅野看了一眼签完的协议,满意地点点头。
然后指着我对傅承彦说:“林薇薇,惹我这位朋友不高兴了,我想你知道该怎么做。”
傅承彦连忙点头哈腰:“我知道!我这就把她送到国外贫民窟,让她死在那边!”
说完,他连滚带爬地跑出了会议室。
傅野转身,对着所有人宣布:“从今天开始,傅氏集团属于我,但不是傅家的傅,而是我傅野的傅!”
然后,他看向傅景深,语气冰冷:“我这人不是很大度,你也惹我这位朋友不高兴了,恐怕你没办法好好当你的院长了,院长的位置,我已经给她了。”
这之后,傅家彻底倒塌了,傅家的人,也各自散落,再也没有了往日的辉煌。
傅景深从那天起,就也没有了消息。
几个月后,傅野带我去一家高级餐厅吃饭。
路过街角的一个小诊所时,我看见傅景深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衣服,头发凌乱,整个人憔悴不堪,和以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傅院长判若两人。
傅野瞥了他一眼,语气嘲讽:“这家是黑诊所,你小心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我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傅景深,你不是说我离了你什么都不是吗?好像现在是你离了我,什么都不是了。”
傅景深抬起头,看见我和傅野,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随即红了眼眶。
“晚意,十年感情,我最后求你一次,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我轻轻摇了摇头,眼神里没有丝毫犹豫:“从你碰林薇薇第一次开始,我们的十年就结束了,而且,我已经有新感情了。”
说完,我牵起傅野的手,转身走进了对面的高级餐厅,再也没有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