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爹娘听到孩子的话,有些心酸。

一下少了三个,不知道是她奶奶做主给的,还是那两房人他们几个合伙偷的,可是无论如何王冬青都清楚,奶奶要么主动给某人吃,要么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如果真的是未经同意就少了三个蛋,那以奶奶的脾气不得出来骂街,一定是他们合伙的。

王冬青的爹想到孩子长这么大,从来只在菜汤里或是鸡蛋炒韭菜的时候捞到一两块儿,竟然没有吃到过完整的鸡蛋。

而他虽然有钱,也只敢悄悄买糖。

不过就算自己从外面买鸡蛋回来,也没有地儿做菜,他们一家人去厨房都只能去打点水喝,或是打水洗漱。

王冬青又和父母说了鸡蛋的事情之后,他们似乎没有多大反应,无非就是为难的表情,这种表情很常见。

但是王冬青发现一次就会跟父母说一次,日积月累她相信父母会松动,态度最起码不能像以前一样老实。

这个家里本来就不是一碗水端平的,那又凭什么要求他们最老实。

或许是王冬青说想吃鸡蛋,冬青的娘让冬青爹出去的时候拿点钱买点孩子爱吃的,比如米糕或是桃酥之类的,带回来放着让冬青慢慢吃。

鸡蛋没有,那就用别的地方来弥补孩子。

王冬青心想父母的性格,可能也不会去偷鸡蛋,再说偷了也不知道咋吃,能够给他买吃的就已经很不错了。

她现在这个岁数没有吃过整鸡蛋,自己太小还不能一个人出门,得再大一点就偷鸡蛋出去在野外烤,反正自己不可能真的什么都不吃,都让别人吃了。

由于王冬青格外的关注鸡,也让她了解了哪只鸡是这个鸡棚里面的劳模,下蛋勤一些。

上辈子王冬青知道鸡蛋数量是随气温变化的,气温高的话下鸡蛋就多些,一天一个也是有的,如果是天气越来越冷的话,下蛋的频率就会下降。

由此她就发现一两只下蛋频率较高的鸡,母鸡下蛋咯咯哒,公鸡打鸣喔喔叫,不过上辈子他们家鸡吃的是稻谷一天两顿,其余时间在外面刨食儿。

现在他们家的鸡吃的就是菜叶子拌糠,因为村里面人人养鸡,大家都紧巴巴的,所以鸡都被圈在院子里和鸡棚里,羽毛也剪了,不可能飞来飞去,更不可能去山上觅食。

如果误入了别人家的菜地或粮食地,又或者去山上被野兽叼走,那都得不偿失,所以他们家的鸡就全在院子里鸡棚养着,等闲不会放出来。

某一日王冬青在堂屋外坐着,听到了鸡叫声,不是打鸣,也不是报时辰,是另外一种声音。

上辈子她也听过,记忆中鸡遇到危险或慌张的事情,就会打惊张。

发生什么事了,王冬青赶紧去瞅了一眼,去了发现鸡棚里面的鸡又恢复了平常的样子,似乎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随后王冬青就往回走,但没走几步听见有东西在地上拖的声音,她立马又转头回去,在鸡棚外面绕圈仔细看。

这一看就和一个动物对上眼儿了,长条条,毛茸茸,灰褐色的动物,它嘴里咬着鸡往外拖,鸡卡在鸡棚栅栏处。

这是什么!

紧接着王冬青就大叫:“爷爷!奶奶!有东西偷鸡!”

她大声叫喊,那个长条毛茸的动物就从鸡棚边往外窜,随后一溜烟儿从家里的后门底下钻出去了。

他们家后门是没有门槛的,大门和这个地面有空隙,地面是纯土壤被人走来走去坑坑洼洼平时也没人填平。

这个长得像上辈子的羽绒服的灰黑色毛领子一样的动物,直接就消失了,但王冬青大喊大叫引来了爷爷。

爷爷跑过来看了一眼孙女儿跳脚,又看了后门是关好的,有些纳闷儿:“冬青啊,你在喊什么?怎么了?”

“爷爷,爷爷,我看到一个长条条的,毛茸茸的,它嘴里偷了一只鸡!”

“啊?偷鸡的,该不会是黄鼠狼吧?跑哪儿去了?”

王冬青:“我一喊它从门底下走了,鸡还在里面。”

爷爷连忙进鸡棚,找到了被拖到鸡棚栅栏边上,已经奄奄一息的鸡。

“可惜了,活不了。”爷爷扒拉着鸡,它头上两个洞,“是个下蛋的老母鸡,不是仔鸡。”

王冬青看了一眼从鸡棚出来的爷爷,随后问:“爷爷,刚才那是黄鼠狼吗?但怎么不是黄的呀?和我们的饭桌一样,黑乎乎的呢。

我看到了大叫几声,它瞅了我两眼就跑了。鸡这是要死了吗?”

爷爷拎着鸡说:“不是黄鼬就是其他鼬子,幸亏让你看见了,鸡没被它拖走,不然咱们家就少一只鸡了,冬青你人小已经知道管闲事了。”

王冬青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爷爷,我听到了不一样的声音,既不是公鸡打鸣儿,也不是母鸡下蛋的声音。所以我才来看看的。”

“是这样啊,小小年纪便会在家里管事儿,真是不错,要是没有你,这只鸡被拖走了我们也不知道呢。”

爷爷把鸡拿到灶屋门口:“烧水拔鸡毛,今天把这个鸡煮了,大家一起吃吧。”

奶奶回来看到鸡死了很心疼,但没被拖走已是万幸,又让冬青带着去看鼬子是从哪里跑走的。

等爷爷拿了木板去堵后门,又准备在栅栏洞这里钉个木桩做补救。

奶奶烧水烫鸡毛,很快就把毛全拔光,丢给冬青和其他几个孩子拔细毛,孩子们都很高兴有鸡吃,如果不是鸡被咬死家里不会动不动煮鸡的。

王冬青其实一直不明白,之前农忙的时候她就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们家鸡都是整只煮的。

等煮好了,在饭桌上捞起来,奶奶的手和今天扒拉鸡毛一样不怕烫,给家人分鸡吃。

鸡不是经常吃的,家里大大小小的人都馋坏了,奶奶分的爷爷一个鸡腿儿,小叔一个鸡腿儿。

随后另外两个鸡翅就归了大伯一个,冬青爹一个,其他人就吃剩下的。

王冬青捞到一点鸡肋和鸡皮,喝一碗汤,不明白为什么不能像上辈子一样把鸡切成块儿,这样分不就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