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冰冷的金属轨道在阴影中泛着微光,如同蛰伏的凶兽獠牙。林迹的心脏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每一次跳动都沉重而滞涩。门外,赵虎嚣张的叫骂和两个炼气三层修士带来的压力,如同实质的冰水,浇灭了他最后一丝侥幸。

逃?这小小的院落,四面皆墙,唯一的门已被堵死。以凡人之躯,如何从修士的围堵中脱身?硬闯?无异于以卵击石。

唯一的生路,就在这堆散发着焦糊味和金属腥气的“破烂”里!

他猛地转身,冲向杂物间深处,一把掀开覆盖的破布。那粗陋的“雷火铳”(他临时给这武器起的名字)暴露在昏暗的光线下——两条打磨粗糙的铁质轨道平行延伸,缠绕着铜线的石棉管线圈,沉重的铁丸静静躺在轨道起始端,最核心的“雷纹储能核”暗蓝色的表面,银纹和幽绿脉络在阴影下若隐若现,透着一股内敛的暴烈。

林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迅速检查连接秘银丝的简陋开关和保险装置,确保线路在刚才的爆炸实验中未被波及。他的动作因为紧张而有些僵硬,但眼神却异常专注。成败,在此一举!

“砰!!” 一声巨响,院门再也承受不住连续的撞击和蕴含灵力的冲击,轰然碎裂!木屑纷飞!

赵虎一马当先冲了进来,脸上带着狰狞的得意:“小子!看你还往哪……” 他的话音戛然而止。

他看到林迹并未像预想中那样惊慌失措地躲在角落,反而站在杂物间门口,手中……端着一个造型极其古怪、由金属和石头拼凑而成的……管子?那管子黑洞洞的“口”正直直地对着他们!

“装神弄鬼!给我拿下!”赵虎虽然心中闪过一丝莫名的悸动,但仗着身后两位炼气三层的高手,胆气复壮,厉声喝道。他身旁一个炼气三层的精瘦修士,眼神冷冽,早已不耐,闻言冷哼一声,身形如电,一步踏出,右手屈指成爪,指尖萦绕着淡淡的青色风旋,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啸,直取林迹咽喉!正是炼气期基础法术——风刃爪!

速度太快!留给林迹的时间,不足一息!

就在那闪烁着风旋的利爪即将触及林迹脖颈皮肤的瞬间——

林迹眼中寒光爆射,积蓄到顶点的决绝与疯狂喷薄而出!他的手指,狠狠按下了那个用坚韧兽筋缠绕、连接着秘银丝的简陋扳机!

“嗡——滋啦啦啦!!!”

一种前所未有的、令人牙酸的恐怖尖啸骤然炸响!那不是声音,而是狂暴能量强行撕裂空气、摩擦物质产生的极致高频振荡!

“雷纹储能核”瞬间被彻底激发!暗蓝色的琉璃体内部,无数游走的银色雷纹和幽绿脉络如同被点燃的炸药引信,爆发出刺目欲盲的强光!积蓄其中的、远超之前任何一次实验的庞大电能,被瞬间释放,化作一道粗如儿臂、跳跃着无数蓝白色毁灭电弧的恐怖脉冲,沿着秘银导线,狂暴地注入缠绕在轨道上的加速线圈!

嗡——!

强大的脉冲电流瞬间在加速线圈中产生了一个极其短暂、但强度惊人的脉冲磁场!磁场的方向与轨道平行!

轨道上那颗沉重的实心铁丸,在脉冲磁场产生的洛伦兹力推动下,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来自洪荒的巨手狠狠攥住、掷出!

轰!!!

一声沉闷到令人心脏骤停的爆鸣!铁丸消失了!只在原地留下一圈肉眼可见的、被极致压缩又瞬间释放的空气激波环!激波所过之处,地面尘土如同被飓风扫过,呈放射状猛烈扬起!

时间仿佛被拉长。

那扑向林迹的精瘦修士,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瞳孔因极致的恐惧而放大到极限!他看到了!他看到一道模糊的、几乎无法被视觉捕捉的暗红色残影,带着毁灭一切的恐怖动能,撕裂了他引以为傲的风旋灵力防御,如同热刀切过黄油!

噗嗤!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声极其轻微、却令人毛骨悚然的穿透声。

精瘦修士前冲的身体骤然僵在原地。他难以置信地低下头,看向自己的胸口。那里,一个碗口大小的、边缘被高温瞬间熔融焦黑的恐怖空洞,赫然出现!心脏、肺腑、连同背后的脊椎,在千分之一秒内被彻底汽化、撕裂、粉碎!伤口边缘甚至来不及喷血,就被瞬间的高温烧灼封死。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只发出一阵“嗬嗬”的漏气声。眼中的神采如同被狂风吹熄的烛火,瞬间黯淡、熄灭。身体晃了晃,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的破麻袋,沉重地扑倒在地,扬起一片尘土。

死寂!

绝对的死寂笼罩了整个小院!

赵虎脸上那得意的狞笑彻底僵死,扭曲成一个极其滑稽而惊恐的表情,眼珠子几乎要瞪出眼眶!他身后的另一个炼气三层修士,脸上原本的冷漠和轻蔑荡然无存,只剩下无边的骇然和难以置信!他们身后的两个跟班,更是吓得魂飞魄散,双腿一软,直接瘫坐在地,裤裆瞬间湿透,散发出难闻的骚臭味。

一击!仅仅一击!一个炼气三层、灵力护体、施展着法术的修士,就这么……没了?!被一个凡人用那根古怪的管子……轰成了渣?!

这完全超出了他们对力量和战斗的认知!这绝不是灵力!这是……什么?!

林迹端着还在袅袅冒着青烟的“雷火铳”,手臂因为巨大的后坐力而微微颤抖,虎口被震裂,渗出血丝。他脸色苍白如纸,胸口剧烈起伏,刚才那瞬间的能量爆发,几乎抽空了他所有的精神。但他死死咬着牙,布满血丝的眼睛如同受伤的孤狼,冰冷而疯狂地扫向呆若木鸡的赵虎和另一个炼气三层修士。

那冰冷的、带着铁与火死亡气息的目光扫过,如同实质的冰锥,刺得赵虎浑身一个激灵,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他毫不怀疑,只要自己敢动一下,那根恐怖的管子下一秒就会喷出同样的毁灭之光!

“怪……怪物!他是怪物!”赵虎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尖叫,再也顾不得什么面子、什么报复,连滚带爬地转身就逃!什么狗屁跟班,什么请来的帮手,全都被他抛在了脑后!他只想立刻、马上逃离这个魔鬼!

另一个炼气三层修士反应更快,在赵虎尖叫的瞬间,他毫不犹豫地捏碎了腰间一枚玉佩!一道土黄色的光罩瞬间将他笼罩!同时,他脚下发力,如同受惊的兔子,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头也不回地朝着院外亡命飞掠!他甚至不敢回头看一眼同伴的尸体!那根管子带给他的恐惧,深入骨髓!

两个跟班见主心骨都跑了,更是吓得屁滚尿流,连滚带爬地跟着赵虎逃了出去。小院里,只剩下林迹,一具胸口开洞的尸体,一地狼藉的碎木屑,以及空气中弥漫的浓烈硝烟味、臭氧味和……血腥味。

林迹紧绷的身体晃了晃,差点栽倒。他强撑着没有倒下,急促地喘息着,冷汗如同小溪般从额角滑落。他低头看向手中的“雷火铳”。轨道前端因为瞬间的高温和冲击,出现了细微的变形和灼烧痕迹。最核心的“雷纹储能核”,此刻黯淡无光,表面甚至出现了几道细微的裂纹,显然刚才那一击消耗了它绝大部分能量,甚至造成了损伤。

“只能……用一次……”林迹的心沉了下去。这唯一的底牌,已经濒临报废。更大的麻烦,才刚刚开始。

赵虎他们逃了,消息会像野火一样瞬间传遍外门!一个凡人,用不知名的“邪器”秒杀了炼气三层的修士!这足以在青云门掀起滔天巨浪!执法堂的人,很快就会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蜂拥而至!

他必须立刻离开!

然而,就在林迹强打精神,准备冲进杂物间收拾最重要的平板和充电宝逃离时——

异变骤生!

原本晴朗的夜空,毫无征兆地阴沉下来!一股庞大到令人窒息的、冰冷、漠然、仿佛来自九天之上的恐怖威压,如同实质的天幕,轰然降临!瞬间笼罩了整个青云门!不,甚至更远!

轰隆隆——!

沉闷得如同万古巨兽苏醒的雷鸣,在厚重的、不知何时汇聚的铅灰色云层深处滚动!那云层翻滚着,并非自然形成,更像是某种巨大机械结构运转时喷涌出的能量废料,冰冷、粘稠、带着金属的质感!云层之中,无数道细密的、蓝白色的电蛇疯狂窜动、汇聚,并非自然的雷霆,更像是……高压电流在失控地闪烁!

一股难以言喻的、仿佛整个空间都被锁定的禁锢感,死死地攫住了林迹!他感觉自己像是一只被钉在树脂里的昆虫,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血液似乎都要冻结!灵魂都在那恐怖的威压下瑟瑟发抖!

“警告!高能反应!空间锁定!危险等级:灭绝性!”平板电脑的警报声(虽然微弱)和脑中那道冰冷机械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天道系统……清除程序……”林迹的瞳孔缩成了针尖!他抬头望向那翻滚着毁灭电光的诡异云层,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清晰!

轰咔——!!!

一道无法用言语形容其恐怖的光柱,撕裂了厚重的铅云,如同天神的审判之矛,带着净化一切的绝对意志,轰然劈落!目标,正是林迹和他所在的小院!

那光柱并非纯粹的闪电,它由无数道高速旋转、相互纠缠的蓝白色高能粒子流构成,核心处是令人无法直视的炽白!所过之处,空间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留下短暂的、扭曲的轨迹!毁灭的气息,让整个青云山脉所有生灵,从沉睡的妖兽到闭关的大能,都感到发自灵魂深处的战栗!

“护山大阵!开!!” 几乎在雷劫光柱落下的同一瞬间,青云门深处,数道苍老而蕴含着惊怒的咆哮响彻云霄!

嗡——!

一层厚重无比、流转着无数玄奥符文、散发着古老苍茫气息的青色光罩,以主峰为中心,瞬间扩张开来,将整个青云门核心区域笼罩在内!光罩出现的速度已经快到了极致,但比起那从天而降的毁灭光柱,依旧慢了一丝!

就在那蕴含着天道意志的灭绝雷光即将吞噬林迹和他小院的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身影,如同撕裂空间的青色闪电,以超越极限的速度,从侧后方猛地撞向林迹!

是周清!

他不知何时出现,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甚至带着一丝决绝!他一把抓住林迹的手臂,同时另一只手闪电般拍在腰间储物袋上!一张通体呈暗金色、绘制着复杂玄奥云纹、散发着强大空间波动的符箓瞬间被激发!

“小挪移符!走!”

刺目的金光瞬间将周清和林迹吞没!

轰——!!!!

就在金光吞没两人的下一个刹那,那蕴含着天道意志的恐怖雷光,如同愤怒的巨锤,狠狠砸在了小院之上!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种令人心悸的、仿佛物质被彻底分解湮灭的奇异嗡鸣!

林迹和周清原本站立的地方,连同那小小的院落、杂物间、甚至下方的岩石地基……瞬间消失!原地只剩下一个深不见底、边缘光滑如镜、直径数丈的圆形巨坑!坑壁呈现出高温熔融后迅速冷却的琉璃态,散发着袅袅青烟和刺鼻的焦糊味。坑底深处,隐隐有暗红色的熔岩在流动。

恐怖的冲击波紧随而至!以巨坑为中心,如同无形的海啸般横扫而出!附近数十丈范围内的树木、岩石、建筑,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揉碎,瞬间化为齑粉!烟尘冲天而起!

青云门的护山大阵青色光罩剧烈地波动起来,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表面无数符文疯狂闪烁,才勉强将后续的能量冲击阻挡在外,避免了更大的破坏。

整个青云门,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无数道惊骇欲绝的目光,都聚焦在外门区域那个突兀出现的、散发着毁灭气息的琉璃巨坑上。

……

距离青云门数百里外的一处荒凉山谷。

空间一阵剧烈的扭曲波动,两道狼狈的身影凭空摔了出来,重重砸在碎石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下。

“咳咳咳……”林迹感觉全身的骨头都像散了架,五脏六腑翻江倒海,忍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嘴里满是血腥味。他挣扎着坐起身,发现自己除了剧烈的震荡伤和一些擦伤,竟然奇迹般地没有大碍。他第一时间摸向胸口——万幸!平板电脑和充电宝还在!虽然外壳似乎被高温灼得有些烫手变形。

他抬头看向旁边。

周清的状态比他糟糕得多。他半跪在地上,脸色惨白如金纸,嘴角不断溢出鲜血,染红了胸前的青袍。他用来激发“小挪移符”的右臂,衣袖尽碎,整条手臂呈现出一种焦黑的碳化状态,皮开肉绽,甚至能看到森森白骨!显然,在最后关头强行带着林迹挪移,他被那毁灭雷光的余波擦中了!若非他修为深厚,又有护身灵力,这条手臂连同半边身子恐怕都保不住。

“周……周师兄!”林迹心中五味杂陈,有劫后余生的庆幸,有对周清舍命相救的感激,更有深深的愧疚和后怕。他挣扎着爬过去,想要扶住周清。

“别……别碰!”周清猛地抬手制止他,声音沙哑虚弱,却带着前所未有的严厉和……一丝隐藏极深的恐惧。他抬起头,看向林迹的眼神极其复杂,震惊、探究、难以置信,甚至还有一丝……看怪物的悚然。

“刚才……那是什么?”周清的声音都在微微发颤,目光死死盯着林迹,仿佛要将他从里到外看透,“那道天罚……是冲着你来的!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手里的‘邪器’……又是什么东西?!” 他亲眼目睹了那毁天灭地的雷光,那绝不是修士的雷劫!那是天地的愤怒!是法则的抹杀!而目标,就是这个被他带回来的、看似普通的凡人!

林迹张了张嘴,却感觉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他能说什么?说自己是穿越者?说这个世界是个巨大的实验室?说那雷光是实验室管理员在清除异常变量?周清会信吗?或者说,敢信吗?

“我……”他艰难地开口。

“不必说了!”周清却猛地打断了他,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痛苦。他挣扎着用没受伤的左手,从怀里掏出一个同样古朴的小布袋,不是储物袋,更像是一个锦囊。他颤抖着手,将锦囊塞到林迹手中。

入手沉重冰凉。

“拿着!”周清的声音急促而虚弱,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里面有些疗伤药、几块下品灵石、一份简易地图……还有我的外门弟子令牌!往西!一直往西!穿过‘迷雾沼泽’,去‘黑风城’!那里是三不管地带,鱼龙混杂……或许……能暂时躲一躲!”

他剧烈地咳嗽起来,又呕出一口血,眼神开始涣散,显然伤势极重,强撑着精神:“记住!永远……永远不要再回青云门!也永远……不要再动用那种……那种禁忌的力量!它会引来……天谴!” 最后两个字,他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出来,带着无尽的恐惧。

“周师兄!你的伤……”林迹看着周清惨烈的伤势,心中焦急。

“快走!”周清猛地推开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嘶吼,眼神中充满了焦急和警告,“他们……很快就会追来!执法堂……甚至长老……都会来!带着你……就是死路一条!走!!!”

就在这时,远处青云门的方向,隐隐传来数道尖锐的破空之声!如同利箭划破长空!速度极快!显然是青云门的高手已经反应过来,正循着空间波动的痕迹追踪而来!

林迹浑身一颤。他看了一眼重伤垂危、眼神却无比决绝的周清,又看了一眼手中沉甸甸的锦囊和远处天际急速逼近的流光。

留下,必死无疑,还会连累周清。

离开,或许还有一线渺茫生机。

没有时间犹豫!

“保重!周师兄!”林迹狠狠一咬牙,将那份沉重的恩情刻进心底,猛地转身,头也不回地朝着西方莽莽的群山,发足狂奔!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如同离弦之箭,瞬间没入了茂密的丛林之中,消失不见。

周清看着林迹消失的方向,眼神复杂难明,最终化为一片死寂的灰败。他再也支撑不住,身体一歪,彻底昏死过去。焦黑的手臂无力地垂落在冰冷的碎石上。

数息之后,数道凌厉的剑光如同流星般坠落山谷,强大的灵力威压瞬间笼罩了这片区域。

为首一人,赫然是青云门执法堂长老——铁面无私、以冷酷著称的秦厉!他鹰隼般的目光扫过地上重伤昏迷的周清,又看向那个被天罚雷光熔出的恐怖巨坑方向(虽然挪移了一段距离,但空间痕迹和残留的毁灭气息依旧指向那边),最后落在林迹消失的西方山林。

“搜!”秦厉的声音冰冷刺骨,不带一丝感情,“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务必找出那个引来天罚的妖孽!还有,”他目光如刀般扫过昏迷的周清,“把周清带回去!严加审问!”

数名气息强悍的执法堂弟子领命,一部分迅速散开,如同猎犬般朝着西方山林追去。另一部分则小心翼翼地抬起周清,准备返回宗门。

秦厉站在原地,抬头望向西方那阴沉的天际,眉头紧锁。那毁灭性的雷罚……那凡人手中的诡异武器……还有周清最后时刻施展的挪移符……这一切都透着难以言喻的诡异和……大恐怖!

“禁忌之力……天罚……”他低声自语,眼中闪过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深深忌惮。

……

莽莽山林之中,林迹如同惊弓之鸟,疯狂地奔跑着。荆棘划破了他的衣衫和皮肤,树枝抽打在脸上,火辣辣地疼。但他不敢停!不敢回头!

周清最后那声嘶力竭的警告——“它会引来天谴!”——如同魔咒般在他耳边回荡。

他一边狂奔,一边下意识地摸向怀中那个滚烫变形的平板电脑。屏幕漆黑一片,在刚才挪移和雷罚的冲击下,似乎彻底损坏了。

一股巨大的恐慌瞬间攫住了林迹的心!知识!他最大的依仗!没有平板里储存的浩如烟海的科技资料,他在这危机四伏的异世界,就是一个真正的瞎子、聋子!寸步难行!

“不!不能坏!”他猛地停下脚步,背靠着一棵大树剧烈喘息,颤抖着手将平板掏了出来。冰冷的金属外壳依旧烫手,屏幕布满蛛网般的裂痕,一片死寂。他疯狂地按着开机键,没有任何反应。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淹没。

就在这时——

“滋……咔……”

一声极其轻微、仿佛接触不良的电流声,从平板内部传出!

紧接着,布满裂痕的漆黑屏幕上,极其艰难地、断断续续地,亮起了一行扭曲闪烁、仿佛随时会熄灭的幽蓝色文字:

【核心数据……受损……37%……】

【紧急备用能源……启动……1.7%……】

【检测到……未知高维……能量……残余……】

【分析……适配……尝试……修复……】

【警告!侦测到……追踪信号源……锁定……方位……】

【建议……立刻……深度……隐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