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轧钢厂，总务科一组办公室。
“唐姨，是不是要发澡票了？”
“对啊小罗，怎么？家里人用？用的话你今天带走就行！”唐姨从桌子底下摸出来两摞澡票笑道。
这玩意儿，在什么人眼里什么价值，别说公平，就没有绝对公平的事儿。
罗铁摇摇头，“那倒不是，昨个分了房子回去，钳工车间贾东旭他妈阴阳我一顿，说我什么以权谋私，全给自己划拉好处，我能受这气？这个月贾东旭的澡票我都得给他扣咯！”
嘭！
“姥姥！翻了天还，他们那一组的全都扣咯！”唐姨脾气大，拍桌子就开始找。
李姨笑吟吟地摇摇头，“你这么弄没意思，给贾东旭的名字翻出来，澡票扣到明年这时候就行了，哪里都不富裕，没他一年半载的澡票也是应该的。”
罗铁扯扯嘴角，果然，不愧是自己人。
就是这两位下手一个比一个黑！
“奶奶的，今年福利给贾东旭那傻逼扣了，欺负咱们一组小兄弟还能了的？”
“放心吧老周，我这就安排，都扣了不好说，给他全弄成边角料好办！”
“跟李姐学，折腾他两年的先！”
一上午，总务科一组的办公室陷入了反常的忙碌，但凡是涉及到福利名单里面有贾东旭三个字儿的，全扣了！
能扣的扣了，不能扣的就给他画上记号。
吴老头乐的直嘬牙花子，反常的一上午没在自己办公室，全在大办公室帮忙了。
总务科这点权利都没有，那还叫什么总务科？
收拾别人不行，收拾你一个现成的贾东旭有问题？
别说是他先得罪了人，没得罪又能怎么着？
“组长，您老吃完了？”
吃完中午饭，罗铁从食堂溜溜达达的回到办公室就看见老吴一个老头抽烟呢。
“吃了，剩下的带回去，给大孙子补补油水儿，总这么捱下去可不行，还给大孙子熬坏事儿了呢！”吴老头吧嗒着烟回了一句，这年头这种事家家户户都有，谁也别嫌弃谁丢人，早晚的茬儿。
这年头家里孩子能活下去的，那都是命硬的，口粮都是从爹妈嘴里一口一口省下来活大的。
别说现在了，等到进了灾年，更厉害！
“昨晚您老去鸽子市没收获？”
吴老头扯扯嘴角，“姥姥的，碰上街道办冲鸽子市了，老头子刚到！”
“簋街也没去成，鸽子市都没了，簋街还能不被冲一波儿？老头子寻思着今晚上再去一趟呢！”
这年头别说当爹妈不好当，当爷爷奶奶也不好当啊~~
“您老还真是辛苦了。”
“谁说不是呢？摊上这世道了，希望以后越来越好咯！”
吴老头看着办公室陆陆续续上人，干脆也不在大办公室待着了，往自己小办公室走去，还得补个觉呢！
罗铁回到自己工位上，错了错身子，寻了个舒服的姿势一躺，午休。
至于睡到什么时候？
自然醒。
别说为什么不给吴老头送些肉，他们家还缺呢！
吴老头也不着急这一时半会儿的，等他这边有了存货之后再说。
有啥事不得先紧着自家人？
至于那新的苦果？嗯，还没到呢。
——
钳工车间，趁着这会儿还没到正式开工的时候，车间主任就捏着薄薄的一沓澡票走了进来，这一幕，早就被车间内的众多工人翘首以待了。
他们自己可以不洗，但家里不能没有，票证对于他们来说，重要性不比钱差的多少。
“王二狗！”
“李铁蛋！”
“徐建国！”
“易中海！”
......
没用多久的功夫，这一车间的人就全部都被点了一遍的名字，凡是被点名的，一个个的就没有不是喜笑颜开的。
要么都说这年头工人待遇好啊，除了每个月的固定粮食额度之外，像是轧钢厂这种大工厂，每月，每年都有不少的福利。
比如说车间主任刚刚发的澡票。
当然，有个人没有被点名，贾东旭。
贾东旭一脸迷茫的四顾，看到易中海之后愣了愣，易中海叹气一声，伸出手指了指车间主任，贾东旭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跟在车间主任身后跑了出去。
易中海顿挫两步，咬着牙，也跟了出去。
嗯，冥冥之中，恍恍惚惚的，他好像知道了原因。
但，你特么的报复的速度有点儿快吧？就揭过去一宿就来了？
这尼玛放到民国那功夫，怕不是贾家当天夜里就得被人灭门吧？
“主任，主任，怎么没我澡票啊？”
贾东旭跑了两步就开始喘粗气，好不容易拦住主任，双手杵在膝盖上，抬头望着车间主任疑惑道。
易中海迈着猫步悄咪咪的跟在后面。
车间主任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遍贾东旭，乐了。
“你贾东旭有个厉害的娘，你问她去不就得了？”
“要不是老子在总务科那边有点面子，他娘的今儿个车间里面这群人，有一个算一个，都得臭上一个月！”
主任啐了一口，骂骂咧咧的抬脚就走。
给贾东旭喷了个大懵圈。
易中海哆嗦一下，看着刚刚爆脏口的车间主任咽了口唾沫，他就没见过这位车间主任这么生气过。
虽然他在四合院里面算是个人物，奈何，出了四合院，他连个屁都不算......
易中海回去了，他觉得得让自己徒弟冷静冷静，这玩意儿不好弄。
得亏刚刚车间主任说话声音不大，真要是被车间里面这群人听到了耳朵里，贾东旭这一个月甭想着在车间里面混人日子了。
“这总务科这么厉害的？”
易中海托着自己的茶缸子坐在角落喃喃自语，他有些不是很能理解。
讲道理，他好歹是算是个高级工种，可若是今儿个换成了他，他觉得他自己也跑不掉一顿骂？
哆嗦了一下，他徒弟贾东旭蔫头耷拉脑袋的回来了，有气？憋着！
最好是只扣这个月的澡票，真要是铁了心的弄他，日后贾东旭的小鞋怕是都穿不完！
易中海拍了拍长条凳子，贾东旭委屈巴巴的走了过去，“师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