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家伙的眼中还泛着幽光,冷冷笑着。
左兀也只是个小部族,依附着上夷部,所处的地方是一片荒芜之地,民风彪悍、消息闭塞,有些夜郎自大。
而今见到有这么多汉人跑来送死,那当然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王庭在哪儿?”李奕懒得理会这群蠢货,嗓音嘶哑。
“哈哈哈,王庭?猪狗不如的东西,凭你也配知道?”一个刀疤脸啐了一口,很是豪横。
“来的正好!冬天就要到了,老子正缺奴隶...”
“嗯?你家里不是还有几只‘两脚羊’?”
“都是些老弱病残,早死光了!”
“听闻多纳大哥这趟南下,可虏获了不少...”
一个个聊得异常开心,浑然没有将那三百来骑放在眼中。
这也正常!
好歹也是在东戎的地盘上,还能让外人撒野了?
“放肆!”
老首领急匆匆赶来,见到那一道道穿着血甲的身影时,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背脊窜上了脑门。
不死骑!
他也是刚收到的消息:草原上来了一支恐怖骑兵,不到十天就已经屠了六七个部族。其中就包括山朔!
这是一个中型部族,最为强盛时有一万精骑在大可汗麾下的效力,那还不是说灭就灭?
“你们还不快跪下?莫要惹怒上使!”
老首领怒气冲冲、大声呵斥,刀疤脸等人却毫不在意,甚至还笑的更为猖獗。
“上使?哪来的上...”
一个蛮子都还没有讥讽完,就有一道寒芒闪过...
“噗~”
利刃入肉!
“你...你...”
这倒霉蛋子的身上被扎了一个血窟窿,那张惊慌、濒死的脸上还充斥着浓浓的诧异...
这帮贱民竟然敢动手?
近百年来,中原都是战乱不断,鲜少有安宁的时候,这也给了周边蛮夷崛起的机会。
在阿史那家族的带领下,诸部族曾建立一个疆域空前辽阔的圣戎帝国,不过被前隋给分化、离间,分裂成了东、西戎。
尽管如此,东戎汗国依旧强大!
所以很多蛮子都会有莫名的优越感,观念里头更是认为:那些汉人也只是圈养起来的牲口,生杀予夺,全在一念之间。
“乌力罕!”
“找死!”
这一干蛮子都目眦欲裂,纷纷暴起,打算先将这些狂妄之徒拿下、再慢慢炮制。
毕竟平日里都骄纵惯了,这会儿又人多势众,一个个也不带怕的,一拥而上。
殊不知,正踢到了铁板上!
“哒哒哒!”
不死骑出动了,沉重的马蹄声响起,化为催命的音符...
两方人马刚一接触,蛮子们脸上兴奋、狠戾、嗜血的神情便渐渐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恐惧。
“你...你们!”
那一个个戴着鬼面具的身影,仿若是这个世间最为恐怖的存在,在无情地收割着生命。
这就是一场屠杀盛宴!
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地面上就躺满了尸体,方才那一张张出言不逊的嘴脸,就跟可怜虫般倒在了血泊之中。
乃至到死也不清楚,这次究竟招惹了什么样的存在。
老首领一屁股瘫坐在地上、魂不守舍。
左兀部族完了!
三千多青壮几乎被屠戮一空,余下的只是些老弱妇孺,又如何能熬过这个冬天?
“别...别杀我。”
“上使饶命!”
“王庭就在独洛河的上游...”
十来个还没挨刀子的蛮子早就被吓破了胆,又哪儿还敢嚣张?
一个个跪在地上颤抖不已,说着讨饶的话。
刀疤脸也还没有死去,身上的伤势颇重、战栗不安,此刻连肠子都要悔青了。
“上...上使...”
他战战兢兢开口,正暗暗庆幸自己还活着,刚说出几个字,就有一骑纵马向前,染血的长枪挥舞...
“啊!”
一道无比凄厉的惨叫声传出,这个目中无人的家伙被一枪封喉。至死,那双眼睛都瞪得老大!
本以为能侥幸留的一命,然而,先前之所以留着没杀,只是为了让他多受些煎熬。
李奕自始至终都没有多看一眼,乃至都没有注意到这个跳梁小丑,只是静静地望着前边...
二三十个瘦骨嶙峋的人从各个帐篷里走出。
这些都是被蛮子掳掠来的汉民!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一些被折磨的都快不成人样了,尤其是那几个年轻女子、神情恍惚,单薄的身子在秋风中瑟瑟发抖。
“汉...汉家的军队?”
“可是来接我们回家的?”
“俺...”
望着这群顶盔掼甲的将士,就好似见到了靠山,不少人终究没能忍住,跟个孩子般哭了起来。
他们,也有人撑腰!
“不好!”
老首领心里一个咯噔。
“当啷~”
李奕也不废话,丢过去一把长刀,淡淡道:“杀。”
“畜生!!”
有个麻衣女子厉啸一声,吃力地扛起了刀,往一个蛮子的头上砍去,顷刻间,鲜血四溅。
“你...你...你!”
“疯了疯了!”
其余蛮子都被吓坏了,大喊大叫,想要逃离这个是非之地,却被不死骑堵住了去路。
李奕没有再看,调转马头往另一边走去,将局面交给了那帮可怜人...
压抑了太久,需要发泄,该杀的就杀,没什么好说的!就算这个营盘里还有不少老弱妇孺,那又如何?
有仇的报仇,有冤的报冤,一报还一报,这本就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他自认不是什么大善人、圣母婊,当然没有资格替那些受害之人说一声原谅,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干涉。
让他们自己做决定!
哀嚎声再度响彻苍穹,一炷香的功夫过去,当李奕回来时,已经结束得差不多了。左兀部族就只剩下几十人,一个个眼中剩下的...
只有恐惧!
但凡有怨恨的,全都给杀了,不死军从来都不会留下一丁点儿的祸患。
那个麻衣女子眼角还挂着泪痕,踉跄着走了过来,跪下去、重重磕了几个响头,哽咽道:
“将军,谢谢。”
“你...”
李奕皱了皱眉、翻身下马。
已经迟了!
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掏出了小刀子,毅然往自己的胸前狠狠刺了下去,一朵血花绽放...
“何苦?”
他俯下身子,目光尤为复杂。
麻衣女子笑了,那笑容颇为凄美:“大哥死了,爹爹、小弟也被蛮子杀害。娘亲、二姐不堪凌辱...”
她絮絮叨叨说着,泪水止不住下流。
“秀秀早已经...”
“没有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