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特定睛一看...
是一柄长刀！
他吓得失声尖叫，挪动着身躯想要避开，不过已经晚了。
那泛着寒芒的刀刃速度极快、径直就穿胸而过，一道无比凄厉的惨叫声响起，巨大的惯性让蒙特的身子...
如同破布般飞了出去，被钉在了荒谷的峭壁上！
一时间，这家伙还没有死去，殷红的鲜血溅得四周都是，还在那儿睁大了眼睛、痛苦抽搐。
那模样看上去就是个可怜虫，浑然不似先前那般...
残忍、冷漠、高高在上！
这一幕将所有人都给看呆了！
两边隔着也有近百步，又是在这漆黑的夜幕之中、视线算不上多好，纵然如此，也能一刀索命？
反正他们从未曾见过这样的场景！
很快，染血的长剑继续挥舞，哀嚎声响彻夜空...
半个时辰后，一群血甲将士护送着汉家的百姓、风尘仆仆，往南边的方向跑去。
...
两天后，一队精锐骑兵来到了这座荒谷。
这些家伙大多都甲胄在身！
东戎汗国的骑兵由三部分组成，即侍卫之士、控弦之士和柘羯！
其中，侍卫之士又叫做‘附离’，东戎语中即为‘狼’。包括了虎师、鹰师、豹师等。
控弦之士指擅骑射之士；至于柘羯，就是一般的战士。
阿史那家族有过规定：盔甲乃侍卫之士的专有，控弦之士以及柘羯不得染指。
那是僭越之举！
“哈布，是他们。”一个高壮如塔般的蛮子冷喝。
他叫乌恩，虎师的一员千骑长。这身份已经无比尊贵，堪比中等部族的可汗，并且武艺高强，就算拎出去...
那也是足以独挡一面的大将！
“哼！还用你说？”哈布脸色难看。
那峭壁上钉着一具死不瞑目的尸体，除了鬼面将军，又有谁能做到？
“他身上的伤势痊愈了？”乌恩凝重道。
“不知道，那就是个疯子！”
哈布的眼中还隐隐掠过了几分惊惧。
吉纳河之战，那道如神似魔的身影在万军丛中纵横，纵然身负重伤，也险些一箭射杀大汗。
尽管没死，大汗也受了不轻的伤。有传闻，现在他都还下不来地。
“那我们要不要追？”乌恩有些犹豫。
跟‘不死军’交手，尤其还有鬼面将军在，那可是会死的...
“追！为什么不追？这可是天大的功劳！”
哈布目露疯狂之色。
只要能取回那人的头颅，就可以成为‘草原上第一勇士’、裂土封王，享受无尽的荣耀，凭什么不能冒一次险？
“传书给大汗...”
...
大唐。
蛮子南下入侵的风波好似告一段落，不过绝大多数人都在牵挂着‘不死军’的下落。
那个曾经的守护神！
至于‘背嵬军’这个旗号，大多数人都不愿再提，这会触及那个埋藏在心里边的痛：
骠骑大将军，战死凉州！
就这样离开了他守护的热土。
那‘背嵬军’这三个字，也自当随之而去。
草原上已经有好一些天没有消息传来，边境就仿佛被完全封锁了一般，哪怕幽州都督李秀宁...
也打听不到什么！
她前后派遣了十几支斥候队前去探查，却没有一人归来、一个个都杳无音讯，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而大伙儿掌握的最后一个消息，那就是：颉利可汗亲自率军，在吉纳河边上歼灭了这一支‘不死军’！
具体真伪，无从辨别！
但蛮子前些天...
的确在幽州城外丢下了几十具穿着血甲的尸体！
一个个死相极惨！
马老将军、程大将军都当场暴走，差点没带着人马前去草原上厮杀一番，好在被拦下了。
这个消息传开，整个大唐也都震动了！
不死军并非杀不死！
他们也同样是血肉之躯，甚至在狰狞的鬼面具下、都有可能只是一张稚嫩的面庞，却默默承受了那么多。
为了汉家的江山社稷，义无反顾，一头扎进了敌人的腹地，甚至还屠了王庭，何其壮哉？
这回就连说书人也沉默了...
不愿将这些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那实在太过沉重。
而一条猜测也被人们所接纳：这支兵马是大将军特意留下的，为的就是有朝一日倘若中原有难...
能有这么一支奇兵出来解围！
他们，也的确是这样做的！
这也让许多人为之黯然...
那个白衣少年至死，都给大唐留下了希望，却从不曾给他自己、留下哪怕那么一点点...
生的机会！
这几天，长安有不少老百姓都自发前去‘大将军庙’上香、悼念，同时也在默默祈祷。
希望那些杀入草原的将士能够平安归来！
...
幽州。
好战的气氛仍在蔓延，军民们的情绪都极为烦躁，尤其是娘子军的将领，更分为了两派。
一方想要杀入草原，看看能不能有什么收获，也好去接应一二；另一方则主张静观其变。
牵一发而动全身！
东戎汗国毕竟势大，仅凭河北道的兵马，还真不够看。
都督府。
李秀宁、程咬金、马晖、李凌雪、东宫特使等统共十来个人，在商议着事情。
那四十三具‘不死军’将士的尸体都已经入殓，不过并没有下葬。得亏现在是隆冬季节，也不容易发臭。
灵柩肯定是要送回长安的，到时候还得举行一场盛大的葬礼，以安民心。
而在昨天，朝廷派来了东宫特使：催促着快些把灵柩送回去。
“我的意思是再等等。棺材毕竟是他们带回来的，而今一个个都还生死未卜...”
老爷子神情落寞，并没有再说下去。
他可是眼睁睁看着那一道道决然的背影离开、迈入不归路！
如今那些人却连参与葬礼的资格都没有吗？
那本该也是属于他们的荣耀！
“可...太子那边...”
一人有些为难。
“反正都死了，丧事也一并办了！况且尸体放久了，也容易闹瘟疫。谁担得起那责任？”
东宫特使淡淡道。
屋内的氛围顿时冷了下来。
“哼！”
程老妖精脸色阴沉。
李秀宁也懒得啰嗦，冷着脸，素手一挥：
“拉下去，杖责五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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