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王富贵似是没想到会有人站出来,还愣了下。
随即,他看着宋乐枝,语气和善。
“是阿枝丫头啊,你觉得哪儿不公平?”
这老村长是真眼盲心瞎,还是装的?
宋乐枝蹙了蹙眉,质问:“事是周刚先挑起的,他还动了刀,陆兆野伤得最重,凭什么他的处罚是最重的?”
割猪草,也就半个小时的事。
但村里的猪圈,集体养活了十头猪。
现在天已经热起来了,里面臭气熏天的。
陆兆野每天正常上工,还要额外的照顾牛,现在还要去扫猪圈,这不是纯纯把人当牲口使吗?
作为现代牛马的宋乐枝是真的路见不平想拔刀。
况且,陆兆野和她扯了证,也算是她的人,她不能让他吃这么大的亏。
“这……”
王富贵噎了下,硬着头皮说。
“陆兆野是下放分子,他和别人不一样。”
因为是下放分子,所以一切的不合理,就变合理了?
宋乐枝心中愤愤,深吸了一口气,强压着情绪。
“但陆兆野没有参与打架,只是出手救了我四哥。”
“这是见义勇为,要表扬的,不应该惩罚吧?”
书里写过,陆兆野在部队时,可是能以一打十的。
毕竟凭陆兆野的实力,他要是动了手,周刚那些人连他衣角都碰不到就会被撂倒,怎么可能会受伤?
他明明那么守规矩,在退让,这些人却得寸进尺。
“就他?”
“一个下放分子,还想当见义勇为的英雄?”
周刚仿佛听到天大的笑话,嘴角扬起嘲讽的笑意。
“宋乐枝,你嫁个人脑袋都傻了,竟然说一个下放分子是英雄?”
宋乐枝看到周刚那嘴叭叭不停,心里越来越愤怒,忍无可忍地扬手甩了他一巴掌。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时,村民全都愣住了。
阿枝这脾气,这三年都好多了,这是又开始暴躁了?
想到这混世魔王先前干的那些事,村民们身体抖了一抖,莫名有种以后村里没啥清净日子过了的预感……
宋乐枝打这一巴掌,几乎用尽全身力气。
周刚被打得头晕又懵逼,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你打我干啥?”
“哦。”宋乐枝勾勾唇,扬起招牌式假笑。
“你脸上有个蚊子,我给你拍蚊子呢。”
“放屁,你当我瞎眼……”周刚被气得脸红脖子粗。
“你把那臭老九护得和眼珠子似的,我刚才砍了他,你怎么会好心还帮我拍蚊子?”
“因为我善啊。”宋乐枝皮笑肉不笑,主打一个气死人不偿命。
“你,你……”
周刚说不过她,又被人摁着没法动手,急得直跳脚。
“妈,妈,你快过来,帮我扇她一巴掌!”
周三婶胖胖的身子从人群中挤出来。
她骂骂咧咧,走到宋乐枝面前,刚想扬手扇她巴掌。
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挡在前边。
陆兆野拦住她的手,黑眸冷冽盯着她。
“退开。”
周三婶吓得一哆嗦,脚不受控地后退了几步。
这臭老九平常不吭声,眼神怎么这么吓人。
像是要杀人似的。
宋向阳看到这惊险一幕,瞬间炸毛了。
“老妖婆,你不要脸,那么大人了,还想打我妹?”
周刚怒道:“你骂谁老妖婆呢!”
宋向阳:“你妈老妖婆,你爸老妖怪,你牲口。”
周刚:“孙子,你找死……”
宋向阳和周刚又吵了起来。
因为被人摁着,没法动手,开始互吐口水。
村民们:(地铁老人看手机jpg)
……
周三叔一看媳妇儿和儿子吃亏,就想上前去帮忙。
宋虎神不知鬼不觉出现,一把揪住对方的后衣领。
一只手轻松把人给摁住了。
“老周,你干什么去?”
他声线很冷,带着低气压。
周三叔看到他,像是回忆起什么恐怖的事,身体抖了抖,讪讪地赔着笑。
“虎,虎哥,我不干什么。”他声音结结巴巴。
“安生待着。”宋虎松开他,给王富贵使了个眼神。
后者点点头,轻咳了声,看向宋向阳两人。
“都给我停下!”
两人不情不愿终止口水战。
村民们松了口气,终于不用担心看热闹被口水喷了。
接着,他又扭头,看向宋乐枝。
“这事是我欠考虑了,那你说说要怎么办?”
宋乐枝没吭声,转而问陆兆野。
“你是受害者,还伤的最重,你想要什么交代?”
陆兆野低垂着眼,看到她严肃的小脸,心思微动。
她是在给他撑腰?
这感觉……似乎还不赖。
陆兆野启唇,言简意赅。
“道歉、医药费。”
宋乐枝啊了声,大眼睛眨了眨,凑到他旁边说小话。
“这个周刚长得一脸穷相,一看就是那种穷得揭不开锅的人,赔得起钱吗?要不换个?”
陆兆野看着她突然靠近的小脸,恍了下神,凸起的喉结微微滚动,正想开口回答。
“你说谁一脸穷相!”周刚嚎了一嗓子,羞恼得脸涨红。
“你家才穷得揭不开锅,我家不穷!”
“对,我家穷。”宋乐枝附和了声,朝周刚伸出手。
她眉眼弯起一点弧度,笑得明媚又漂亮。
“所以,你家有钱,赔医药费吧。”
周刚看着她嬉皮笑脸的,后知后觉意识到中计了。
她刚才说他穷是故意激他的。
但话都放出去了,为了面子,他只能吃这个哑巴亏。
“你总得说个数吧。”
“也是。”宋乐枝点点头,开始逐一计算,“医药费、营养费,对……还有个误工费,加起来一共……”
她语气稍顿,又掰着手指头算钱。
村民们眼巴巴盯着看热闹,好奇她能算出多少钱。
结果宋乐枝算了半天,伸出两只手,笑眯眯开口。
“算不明白……这样,看在咱们是一个村的份上,我给你们打个折扣,赔十块钱算了。”
村民惊掉下巴,果然是那个混世魔王,太狠了。
比她爹还强盗!
“十块?”
周三婶子惊呼,“宋乐枝,你咋不直接去抢呢?”
宋乐枝嘿嘿一笑:“我倒是想抢,但犯法啊,犯法的事儿咱可不能干。”
说着,她目光瞥向宋虎,意味深长问。
“是不是啊?爸!”
宋虎对上自家闺女澄澈的眼睛,莫名觉得有点心虚。
他清了清嗓子,语气不太自然。
“是,是。”
周三婶见没人替她说话,也不敢再跳脚。
“十块太多了,少一点。”
“这十块不止医药费。”宋乐枝忽悠道。
“陆兆野的手都伤害成那样了,缝了二十几针呢,搞出这么大的伤口,已经不是普普通通的斗殴了。”
“而且周刚拿着镰刀,是要砍我四哥的。”
“这是谋杀,板上钉钉的谋杀!”
一听宋乐枝把事上升到谋杀,周三婶脸色都白了。
宋乐枝继续夸大其词:“我要是报公安,他可就是杀人犯了,这十块钱包括你们买我不报公安的钱。”
“这个叫和解费,你懂得不?”
宋向阳听见他妹要讹钱,双腿一软,丝滑躺到地上。
“诶呦,我这腿没知觉了,是不是废了?”
“脑袋也嗡嗡的,我要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