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两?”
“真的吗?”
男子高兴坏了。
今天遇上有钱的主儿了。
“自然。”谢之逊道:“三书。”
三书闻言,拿来了一百两银子,递给了男子。
男子收了银票后,开心的塞进了怀里,看着蜷缩在地上,可怜兮兮的姑娘说:“臭娘们,从此以后,你就是这位贵人的人了。”
“好好伺候贵人,我走了。”
男子欢欢喜喜的走了。
谢之逊看向了地上的姑娘,“现在你自由了,你也走吧。”顿了顿,“以后小心点儿,别再落人贩子手里了。”
谢之逊说完,就上了马车,他没有注意到,他身后有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盯了很久,眼神里写满了不可思议和感动。
陆婉自从偷偷来到金陵,就一直在挨饿受骗被欺负,以至于她认为,金陵城里没有一个好人。
这是第一次,她遇见了一个好人,对她没有任何企图,单纯的只想救她。
她……想报恩。
谢之逊回到闲王府后,刚下马车,准备抱谢幼薇,三书就告诉他,那个小乞丐跟在后面。
谢之逊扭头看了一眼,看那小乞丐可怜兮兮,降温了,连件外衣都没有,就道:“可能是没银子吃饭了,给她点银子,打发走吧。”
三书听了谢之逊的话,亲自拿了十两银子给陆婉,让她从哪里来的,回哪里去。
十两银子,回哪里都够了。
再不济,陆婉可以写一封信,用这笔钱送到云南,让爹爹派人来找她。
可是,她不想那样做,她赖在了闲王府门口,还嚷嚷着要报恩人的救命之恩。
谢之逊起初没有搭理她,想着她熬不住了,就主动拿了银子走了,但他没想到的是,小乞丐在他家门口熬了整整三天,还突然晕了过去。
下人来报的时候,谢幼薇先不停的哭了起来,哭声又尖又刺耳,眼泪也不停的流,看着可怜死了。
谢之逊努力哄,但就是哄不住,给谢幼薇平时最喜欢的小玩具玩,谢幼薇也不玩。
她指着门口,似乎想要出去。
谢之逊抱着谢幼薇来到了闲王府门口,谢幼薇又开始指着晕倒在地上的陆婉哭,哭得还比刚才凶的凶,声音都哭哑了,快发不出声音了。
谢之逊吓得忙道:“来人,把这个小乞丐弄进去,再找大夫来看看。”
“等她醒来后,让她留在王府报恩。”
谢之逊和谢幼薇相处的时间久了,慢慢也明白谢幼薇某些行为的意思了,所以都按照谢幼薇的办了,只求他的宝贝闺女别再哭了。
哭得他心里也不好受。
他心疼死了。
果然,谢幼薇听到谢之逊的安排后,瞬间不哭了,还咧嘴笑了笑,吼吼,爹爹不会继续打光棍了,爹爹马上就有一段美好的姻缘了。
谢之逊看着谢幼薇这个样子,哭笑不得的夸赞道:“真是个小人精,虽然不会说话,但心里什么都知道。”
“爹爹真是几世修来的福气,才能做你爹。”
“嘿嘿嘿…”
谢幼薇听懂了,她嘿嘿嘿笑了起来,笑的口水都要下来了。
谢之逊温柔的拿帕子给她擦掉了。
.
三日后,陆婉的身体完全恢复了。
她被告知闲王留下了她,让她报恩,但把她分配到了浣衣房,专门给谢幼薇洗新买来的尿布。
闲王?
陆婉直到这一刻才搞清楚谢之逊的身份。
没想到救她的人,竟然是闲王,父王口中的废柴王爷。
人心中的成见真是一座大山。
陆婉看谢之逊,却怎么也不觉得他是个废柴。
他遇到弱者,不会无动于衷,会出手相助,他有一颗帮助弱小,把人当人的心,这是皇室子弟最缺乏的。
只是,他怎么把她安排去洗尿布了呢?
该不是想让她知难而退吧?
不行,她必须留下来报恩。
“洗就洗。”
“带我去浣衣房。”
陆婉被带到了浣衣房给谢幼薇洗尿布。
谢幼薇的尿布都只用一次,用完就扔,但用之前,需要浣衣房的人认真清洗和晾晒。
可之前好些人看尿布是新的,不脏,就偷懒,随便在水里淘一下,拿出来晾晒了。
只有陆婉这个老实姑娘,明明不会干活,手也娇嫩,干不了这种活,却在好好干。尤其在得知她是给恩人的女儿洗尿布时,她越发认真仔细。
尿布反复清洗好几遍,还要拿到太阳最好的地方去暴晒,晒好久才拿去给谢幼薇用。
有人私下骂她傻子。
她不听,只在心里说:“恩人救了我,我怎能不好好对待他的女儿。”
“只愿恩人的女儿用的舒适。”
“我还想给恩人的女儿做双鞋子,做件小衣服什么的。”
陆婉挺擅长刺绣的,平日也喜欢刺绣,所以就想给谢幼薇做点儿什么,做的越多越好。
仿佛只有这样,救命的恩情才能多报答一点儿。
可惜啊,她没钱,她的钱她刚到金陵城,就被人骗光了,能证明她身份的文书玉佩,也都被人抢了。她想补办,无奈金陵城没人认识她,她空口白牙说的话,没人信。
罢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回头,她想办法攒点儿钱,再给恩人女儿做。
三日后,陆婉将洗好的尿布送来了燕居阁,谢之逊和谢幼薇住的地方。
这也是陆婉第一次见谢幼薇,长得白白嫩嫩的,眉眼弯弯,非常好看,在看到她时,她还一直在笑,笑声都出来了。
边上的谢之逊和周嬷嬷看着,也不由得跟着她笑。
“看起来幼薇很喜欢她。”也不知为何喜欢?谢之逊一肚子疑问,但没办法问,只能问陆婉:“你叫什么?”
“陆婉。”
“过来抱抱郡主吧!”谢之逊看谢幼薇想要亲近陆婉,便没有吝啬。
“真的吗?”陆婉有些受宠若惊,郡主这样的身份,一般人是不可以接近的,就比如她,从小身边就没除亲信以外的人,以至于她被养的,看谁都是对她好的人。
呜呜,想起来就一把辛酸泪。
“真的。”
“那好。”
陆婉上前,从周嬷嬷手里接过了谢幼薇,小心翼翼的抱着。
真是奇怪,抱着谢幼薇时,她这些日子,洗尿布洗的有些酸痛的双手,竟然轻松了很多,没有那种灼热疼痛的感觉了。
身上的旧伤,也仿佛完全好了,浑身轻松。
也不知是何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