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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裹里是三张照片和一张纸条。
一张,是母亲躺在病床上死不瞑目的照片。
一张,是她的遗体被随意丢弃在运尸车上的画面。
另一张,是一个骨灰坛被打碎,骨灰散落一地,旁边,简月杉穿着高跟鞋,不小心踩在上面的脚。
附着的纸条上只有一行字:
“你抱着的,其实是街边的一条野狗。”
那一刻,我趴在冰冷的卫生间地板上,吐得天昏地暗,胆汁都呕了出来。
我全身的血液都冷了。
我拿着照片冲到贺仪面前,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是简月杉!是她害死我妈!连骨灰都是假的!”
贺仪看着照片,瞳孔骤缩,脸上瞬间失去血色。但他很快稳住,上前想抱我:“诗兰,你冷静点。我知道你难过,但这不可能。月杉她怎么会做出这种事?你是不是最近压力太大,开始妄想了?”
积压的所有绝望和愤怒火山爆发,我扬手一耳光狠狠扇在他脸上。
他偏过头,脸颊迅速红肿起来。他看着我,眼神里都是错愕和难过。
我把他往门外推,他伸手想挡住门,我却用尽全身力气猛地将门甩上。
“呃!”一声压抑的痛哼。
门缝卡住了他的小臂。我松开手,看见他额头瞬间沁出冷汗,手臂以一个不自然的角度弯曲着,但他硬是咬着牙,没发出更多声音。
简月杉闻声冲出来,看到这一幕,尖声指着我:“元诗兰你疯了吗!你怎么能......”
“闭嘴!”贺仪厉声打断她,声音因剧痛而发颤,目光却死死钉在简月杉脸上,“我问你,诗兰母亲的事,还有骨灰,到底怎么回事?”
简月杉眼神慌乱,支支吾吾:“我怎么知道?仪哥,她就是看我不顺眼,故意诬陷我!我看她有个躺在床上十几年的妈拖累着,肯定特别劳累,才会经常头痛,我都是为她好......”
“你杀了她妈妈叫做为她好?”贺仪的声音冷得刺骨,他盯着她,一字一句地问,“简月杉,你是真的吃乱七八糟的药吃坏了脑子吗?你怎么能这么恶毒?换成是你妈躺在那儿,你是不是也要亲手拔了管子?”
简月杉的眼泪瞬间涌出,委屈地大哭起来:“你怎么能这么想我?我只是心疼姐姐!”
贺仪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下疲惫和冰冷的失望。他捂着断臂,对简月杉哑声道:“你给我滚。立刻离开这里。”
简月杉不敢置信地看着他,最终哭着跑了出去。
走廊里只剩下我们。他靠着墙,脸色惨白,断臂垂在身侧,沉默着,那眼神复杂得让我窒息。
我关上门。
拿出手机,屏幕上是周玉泽医生的预约提醒。
几周前,贺仪发现我偷偷联系心理医生,勃然大怒,认为我是在给他丢人。
他解雇了我的心理医生,但刘医生向我推荐了黄医生,黄医生被贺仪发现后,承受不住压力向我推荐了更隐蔽的周医生。
我和周医生是几面之缘的旧识,不知道他还是心理医生,但正因生活中认识,他更让我觉得放心 。
而且他极其尽职,频繁鼓励我,我偷偷预约了。
“能让元小姐在经历三顾茅庐后选择我,是我的荣幸。周二下午三点,静候光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