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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彻的车停在一处老旧小区门口。
“就是这里?”我看着眼前破败的居民楼,有些意外。
“他不愿意住太显眼的地方。”凌彻熄了火,“二十三年来,一直躲着。”
我们上到六楼,敲开了最里面那扇门。
开门的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左半边脸布满疤痕,连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他看到凌彻,身体明显僵了一下。
“老张,该说的时候到了。”凌彻直接开口。
老张沉默地让开身子。
屋里很简陋,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和几把椅子。墙上贴着泛黄的旧报纸,空气里弥漫着霉味。
“我只给你们半个小时。”老张倒了两杯水,声音沙哑,“说完我就搬走。”
“二十三年前的火,到底怎么回事?”我直接问。
老张抬起那双浑浊的眼睛看着我,突然笑了:“你和她长得真像。”
我心脏漏跳一拍。
“她是谁?”
“苏晚晴。”老张点燃一根烟,“你的亲生母亲。”
我握紧了扶手。
“那场火不是意外。”老张深吸一口烟,“是江振雄买通了消防队,故意延误救援时间。他想吞掉两个合伙人的专利和财产,凌家和苏家。”
凌彻猛地站起来:“苏家?”
“对,当年的公司是三人合伙。”老张弹了弹烟灰,“凌家负责技术,苏家负责资金,江振雄负责运营。但江振雄野心太大,他想独吞一切。”
“所以他纵火。”我的声音在发抖。
“不止。”老张看向我,“你母亲苏晚晴当时怀孕八个月,撞见了江振雄买通消防队的证据。江振雄起了杀心,当晚就动手了。”
我脑子里嗡嗡作响。
“我不明白......”
“林雪华当时是江振雄的情人。”老张冷笑,“她也在现场,眼睁睁看着苏晚晴被困火场。火灾后,林雪华冒充了苏晚晴的身份,和江振雄结了婚。毕竟苏晚晴被烧得面目全非,根本认不出来。”
我整个人僵在那里。
“你是说现在的苏晚晴是假的......”
“是的,你母亲苏晚晴拼了命把你生下来,又拼了命把你和玉佩送出火场。”老张掐灭烟头,“我当时正好看到,想救她,但火太大了。她最后说的话是:'保护好我的孩子,别让江家找到她。'”
“可江家还是找到了我。”
“因为玉佩。”老张从抽屉里拿出一叠泛黄的照片,“这是你母亲生前的照片。”
我接过照片,看到一个笑容温柔的年轻女人,脖子上戴着那块墨色玉佩。
“玉佩是苏家的传家宝,也是开启苏家海外信托基金的钥匙。”老张说,“江振雄找你回去,从来不是为了什么亲情,他要的是那笔钱。”
我的手在发抖。
所有的谜团,在这一刻全部解开了。
“江雨柔知道吗?”凌彻突然问。
“不知道。”老张摇头,“江家把这件事藏得很深,外人根本查不到。但前几天,我听说江雨柔撞见了江振雄和林雪华的争吵,好像知道了一些。”
我站起来,深吸一口气。
“老张,你愿意作证吗?”
老张沉默了很久。
“我这条命本来就是捡回来的。”他抬起头,“只要能让江振雄付出代价,我愿意。”
“谢谢。”
走出那栋楼时,天已经黑了。我站在路边,看着车水马龙的街道,突然觉得整个世界都变了。
“江雨柔现在估计已经崩溃了。”凌彻靠在车边,“得知自己不是真千金,父母的婚姻建立在谎言和罪恶上,她撑不住的。”
“那正好。”我转过身,眼里没有一丝温度,“该收网了。”
凌彻笑了:“计划是什么?”
“既然玉佩是钥匙,那我们就用它,把江家的所有罪行都挖出来。”我拉开车门,“然后让全世界都看看,江家这些年是怎么发家的。”
车子启动,驶入夜色。
我握着手机,打开了一个加密文件夹。里面是这些天收集的所有证据:火灾记录、消防队的证词、江家资产暴涨的时间线、还有老张的证词录音。
够了。
这些,足够让江家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