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一场车祸终结我赛道生涯时,豪门丈夫甩来离婚协议。
“一个瘸子,没资格做贺家主母。”
我拿走他一笔钱,平静地回应:
“可以,儿子归我。”
从此,叱咤风云的赛道女王“魅影”,成了满身油污的修车工。
十年含辛茹苦,我把所有都给了儿子。
后来,他为讨好前夫,跪在我面前,求我去参加一场必死的赌局。
我答应了。
却无意间听到他与前夫的通话:
“爸,放心,我动了刹车,她这次死定了!”
“贺家唯一的继承人,是我吧?”
1
“妈,我求你了!”
跪在我面前的,是我养了十年的儿子,贺辰。
他一身顶级定制西装,与这间破旧油腻的修车行格格不入。
“只要你替苏薇薇跑完这场比赛,爸爸就答应让我回贺家,进入董事会!”
他眼里是对权力的赤裸渴望。
苏薇薇,我前夫贺谨言的现任未婚妻,一个娇滴滴的大小姐。
听说她最近迷上赛车,却在练习时摔断了手。
而贺谨言为她一掷千金的地下赌局,就在三天后。
“妈,你以前不是最厉害的‘魅影’吗?”
“这种比赛对你来说不是小菜一碟?”
贺辰的声音急躁起来。
“你不是最疼我吗?难道你想看我被贺家那群人踩在脚下,一辈子当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
私生子?
我当年放弃贺谨言的天价补偿,只要了他。
就是不想他背上这个名头。
我擦掉手上的油污,笑了:“你爸没告诉你?我的腿,十年前就废了。”
贺辰脸色一僵,随即更加急切。
“我知道!但这不一样!”
“爸找人评估过,那辆‘赤焰’是顶级改装。”
“性能可以最大程度弥补你身体的缺陷!”
他猛地掏出手机,点开视频。
屏幕里,贺谨言搂着哭泣的苏薇薇,声音一如既往地傲慢。
“温言,我知道你能听到。”
“薇薇是为了给我准备生日惊喜才受伤的,她很自责。”
“这场比赛关系到贺家的一项重要合作,不能输。”
“你赢了,我给贺辰转五千万,让他认祖归宗。”
“你不是一直希望他好吗?”
“这是一个母亲该做的。”
苏薇薇柔弱的哭腔紧接着响起。
“温姐姐,对不起,都怪我太笨了...”
“我好羡慕你,就算现在这样,还能帮到谨言。”
“不像我,只会给他添麻烦。”
她抽泣着,委屈至极。
“对不起啊温姐姐,我刚才看你的照片,还以为是修车行的保洁阿姨,太久没见,没认出来。”
我盯着屏幕,毫无表情。
贺辰见我没反应,抓住我的胳膊用力摇晃。
“妈!你还在犹豫什么!”
“你看看你现在什么样?跟掏下水道的一样!”
“你想让我一辈子跟着你过这种又穷又脏的日子吗?”
“你配不上我,更配不上贺家!”
“我求你了,就当是为了我,你去死...你去替我争这一次!”
他嘶吼着,眼眶通红。
那个脱口而出的‘死’字,让我血液都凝固了。
我看着他,看了很久。
眉眼,神态,都越来越像那个男人。
一样的自私,一样的冷酷。
“好。”
我轻轻吐出一个字。
贺辰瞬间狂喜:“真的吗?妈!我就知道你最疼我了!”
他立刻拨通贺谨言的电话,谄媚地邀功:
“爸!搞定了!她答应了!”
我垂下眼,转身走进里屋,说要去换件衣服。
门,虚掩着。
我听到贺辰压低了声音,语气里是藏不住的兴奋与恶毒。
“爸,放心,我动了刹车,她这次死定了!”
“比赛最后一个弯道是死亡之角,没有刹车,她会直接飞下悬崖。”
“贺家唯一的继承人,是我吧?”
我背靠着冰凉的墙壁,笑了,笑得眼泪直流。
好啊。
既然你这么想我死。
那我就好好活着。
让你看看,你亲手葬送的,究竟是什么!
2
贺辰走了。
修车行里,我从工具箱底层翻出一个满是划痕的金属盒。
里面是一张旧照片,和一枚褪色的冠军奖牌。
照片上,穿着赛车服的我笑得张扬,身边站着贺谨言。
十年前,他是万众瞩目的天之骄子。
他曾买下整个车队只为给我当陪练。
也曾在终点线后,于全世界的镜头前向我求婚。
“温言,嫁给我。以后,我做你的专属领航员。”
他说这话时,眼睛里有星辰。
我信了。
也信了他抱着我们刚出生的儿子时说的,会给我们母子一世安稳。
直到我的退役赛。
比赛前夜,他最后一次为我检查赛车,动作温柔如初。
“温言,安全第一,我和儿子在家等你。”
然后,赛道上,我的刹车失灵了。
我撞上护栏,左腿粉碎性骨折。
医生说,我这辈子都不能再碰赛车。
等来的不是他的陪伴,而是一纸离婚协议。
理由是,贺家的主母,不能是个瘸子。
为了抢回贺辰的抚养权,我净身出户。
我以为,我倾尽所有养大的儿子,会是我此生唯一的骄傲。
我错了。
血缘,真是最残忍的东西。
他和他父亲,骨子里流着一样的自私。
我拿起那块冰冷的奖牌,贴在掌心。
胸口的疼痛化为一片死寂。
我拨通一个十年未曾拨打的号码。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不耐烦的、带着睡意的男声。
“谁啊?”
“顾飞沉,”我开口,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是我,温言。”
电话那头,死一般的寂静。
几秒后,一个夹杂着难以置信的沙哑声音传来。
“魅影?”
3
第二天下午,刺眼的红色法拉利停在门口。
顾飞沉顶着一头黄毛,晃了过来。
他是我当年的老对手,也是唯一能跟我跑上几个来回的疯子。
他捏着鼻子,嫌恶地扫视我的破店。
“温言,十年不见,你怎么混成了掏下水道的?”
这话,和我儿子说得一字不差。
我没理他,低头干活。
“找我什么事?叙旧免谈,借钱没有。”他靠着门框,腔调散漫。
“帮忙。”
我拧紧最后一个螺丝,“我要‘赤焰’的全部改装权限。”
顾飞沉收起玩世不恭,压低声音:“贺谨言那辆?对手是‘屠夫’,不要命的疯子。”
他视线落在我腿上,“你疯了?”
“死不了。”我打断他。
他盯我半晌,叹气:“行,权限晚上给你。拿什么还?”
“我的命。”
“切,谁稀罕。”他撇嘴,没再多说。
顾飞沉刚走,一辆黑色宾利悄无声息地滑到门口。
贺谨言和苏薇薇。
他西装革履,永远高高在上。苏薇薇挽着他,一袭白裙,满脸歉意。
“温姐姐...”
“车在里面,自己看。”我指了指盖着防尘布的赛车。
贺谨言皱眉,语气不满:“温言,注意你的身份,你只是个司机。”
“哦,老板好。”
我挤出假笑,“老板还有什么吩咐?”
他被我噎住,脸色难看。
苏薇薇立刻上前,楚楚可怜:“姐姐别怪谨言,他太担心我...都怪我,害你冒险。”
她眼圈泛红,目光落在我手上:“姐姐,你的手好粗糙啊。”
她指尖轻触我的皮肤,又像被烫到般猛地缩回。
“不像我,什么都做不好。”
“薇薇没吃过苦。”贺谨言将她揽入怀中,满是心疼。
他看向我的眼神,充满警告:“开好你的车,拿钱,别多管闲事。”
“啧,这股味儿真冲。”
懒洋洋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顾飞沉去而复返,倚着门框看戏。
贺谨言脸色一沉:“顾飞沉?你来干什么?”
“修车啊,贺总。”
顾飞沉笑嘻嘻地走进来,手搭上我的肩。
“老板娘手艺好,特来捧场,对吧?”
苏薇薇眼睛一转,故作惊讶地“啊”了一声。
“谨言,我想起来了。”
“这位顾少以前不是一直在追温姐姐吗?”
“这么多年,还真是念念不忘。”
贺谨言的眼神骤然阴鸷。
他盯着我,警告道:
“温言,比赛结束前,你最好安分点。”
“别忘了,你儿子的前途,在我手里。”
4
贺谨言以为,贺辰是我的软肋。
他错了,刀捅进心脏,就不再是软肋了。
“贺总放心。”
我拨开顾飞沉搭在我肩上的手,平静地看着他。
“拿钱办事,我懂规矩。”
“你知道就好。薇薇,我们走。”
他拥着苏薇薇转身,“这种地方油污重,别弄脏你的裙子。”
苏薇薇在他怀里,回头冲我投来一个得意的眼神。
“啧,十年不见,这狗男人还是这么惹人厌。”
顾飞沉看着他们的背影,又转向我,“真要为他卖命?为了那个小白眼狼?”
刚才的话,他都听见了。
“这不是卖命。”
我掀开“赤焰”的防尘布。
火红的车身像一团燃烧的火。
“是拿回我的东西。”
顾飞沉没再多问,帮我接上车载电脑。
“权限给你了,自己看着办。”
接下来的两天,我把自己锁在车行。
白天修车,晚上,这里就是我的战场。
我拆开“赤焰”的每一个零件。
贺谨言没说错,顶级改装,堪称完美。
除了刹车。
制动液里加了化学剂,比赛时高温会让刹车彻底失灵。
贺辰的手法,是贺谨言的翻版。
专业,且致命。
我冷笑,将原有的制动系统全部拆掉。
换上我的东西。
一套我藏了十年的机械制动,藏在车身最隐秘的角落,只有我知道开关。
比赛日,天阴得厉害。
地下赛场,空气里混着汽油和狂热的味道。
我一身洗到发白的工装,和这里格格不入。
贺辰和苏薇薇就站在“赤焰”旁。
看到我,贺辰立刻跑过来,亲热地挽住我的胳膊。
“妈,你来了!我就知道你最棒了!”
他总能在外人面前,扮演完美的孝子。
苏薇薇也走了过来,一身粉色赛车服,娇俏可人。
“温姐姐,加油!我和谨言在终点等你!”
她递给我一瓶水,“比赛前喝点,别紧张。”
我接过水,目光扫过瓶盖上那层白色的粉末,笑了笑。
“好。”
当着他们的面,我拧开瓶盖,将一整瓶水,一滴不剩地,全倒在了地上。
贺辰的脸色白了。
“妈,你干什么!”
苏薇薇也愣住,眼底闪过慌乱。
“渴了,想喝热的。”
我把空瓶子扔进垃圾桶。
贺谨言从不远处走来,目睹了这一幕,眼神阴沉。
“温言,别耍花样。”
“赢了,贺辰拥有一切。输了...”
他凑到我耳边,字字如冰。
“我就把他送到非洲矿山,这辈子都别想见到太阳。你选。”
我看着他,忽然笑了。
“贺总,你忘了,我不仅是个母亲。”
我拉开车门,坐进去。
关门前,我看着他,也看着不远处的贺辰。
“我,还是‘魅影’。”
引擎轰鸣。
发令枪响。
“赤焰”如利箭般冲出。
风在耳边呼啸,景物化为流光。
最后一个弯道,越来越近。
脚下的刹车踏板,软了下去。
它快失灵了。
后视镜里,终点线上的大屏幕,映出贺谨言和贺辰的脸。
他们脸上是同一种残忍的期待。
他们在等我死。
死亡之角,就在眼前。
我猛地一脚踩下刹车!
车子毫无减速,笔直冲向悬崖!
全场惊呼。
贺谨言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同一秒,我的手按下了方向盘下方,那个隐蔽的按钮。
5
“吱——!”
刺耳的摩擦声撕裂空气。
车头离悬崖护栏不到几厘米。
“赤焰”以一个蛮横的角度,硬生生甩出一个极限漂移。
车身贴着护栏滑过了终点线。
全场死寂。
大屏幕上,贺谨言的笑意僵在脸上。
贺辰的脸,从期待到惊恐,最后一片惨白。
我拉下头盔,推开车门。
我赢了。
“不...不可能!刹车明明...”
贺辰语无伦次,被贺谨言一记眼刀钉在原地。
“是魅影!魅影回来了!”
人群炸了。
“那个漂移!她是神!”
“我就说!是十年前的赛道女王!”
我无视狂热,径直走向贺谨言父子。
每走一步,贺辰的脸就更白一分。
他抖着身体,下意识躲到贺谨言身后。
“温...言...”
贺谨言攥紧的拳头泄露了他的慌乱。
“贺总。”我站定在他们面前,拿出录音笔,按下了播放键。
“爸,放心,我动了刹车,她这次死定了!”
“贺家唯一的继承人,是我吧?”
贺辰恶毒又兴奋的声音,传遍整个赛场。
喧闹瞬间消失。
所有视线,都成了钉子,死死钉在贺辰毫无血色的脸上。
“不!不是我!是她伪造的!她陷害我!”他疯狂摇头。
苏薇薇也花容失色地跑来,抱着贺谨言的胳膊。
“谨言,你别信!贺辰他还是个孩子啊!”
“孩子?”
我冷笑,“一个策划谋杀亲生母亲的孩子?”
我转向贺谨言,那个我爱了半生,也恨了半生的男人。
“贺谨言,这就是你教的好儿子。”
“为了继承权,就想让我死无全尸。”
“虎毒尚不食子,你们父子,真是让我开了眼。”
贺谨言脸色铁青,死死盯着我,压着嗓子低吼:
“闭嘴!温言,你别在这胡说八道!”
“我是不是胡说,警察会查。”
我举起录音笔,“这个,是证据。”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顾飞沉吹着口哨,带了几个赛场安保走过来。
“哎呀呀,演家庭伦理剧呢?”
他走到我身边,拍了拍我肩膀,朝贺谨言扬了扬下巴。
“贺总,我这赛场,可不是给你搞谋杀的地方。”
“蓄意破坏赛车安全,是重罪。”
顾飞沉是赛事主办方。
他的话,分量十足。
贺谨言的脸色变了又变。
他知道,今天这事没法善了了。
“温言,”他压下怒火,试图谈判,“你到底想怎么样?五千万,马上到账。”
“钱?”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你以为,我今天站在这,是为了钱?”
我看着他,也看着他身后瑟瑟发抖的贺辰。
“我说过,我是来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比如,赛道女王‘魅影’的荣耀。”
“再比如...”
我顿了顿,目光扫过所有媒体的镜头。
“我,温言,正式宣布复出。”
“从今天起,贺辰,与我断绝母子关系。”
“他的生死荣辱,与我温言,再无半分瓜葛!”
第2章
6
我的宣言,让现场彻底引爆。
闪光灯疯了,将黑夜照成白昼。
所有镜头都对准了我。
“断绝关系?这得多大的仇?”
“儿子要杀妈,妈不要儿子了,豪门大戏太刺激!”
贺辰彻底崩溃,嘶吼着想冲过来,被顾飞沉的保镖死死拦住。
“不!妈!你不能这样对我!我是你儿子!”
他哭喊着,狼狈不堪,“我马上就是贺家继承人了,你为什么要毁了我!”
我冷眼看着他,“所以我就该死在赛道上,给你铺路?”
贺辰哑口无言,转而指向贺谨言:“我没有!是爸爸!都是爸爸逼我的!”
他毫不犹豫地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
贺谨言的脸黑如锅底。
“逆子!”
他气得发抖,一巴掌扇在贺辰脸上。
“啊!”
苏薇薇尖叫着扑过去护住贺辰,哭着对贺谨言说:
“谨言你别打他!他被吓坏了!”
“温言姐,你别怪谨言,贺辰他不是故意的...”
她手忙脚乱,演得一塌糊涂。
“行了,别演了。”
我耐心告罄,“贺谨言,管好你的人。从今往后,别再惹我。”
说完,我转身就走。
“站住!”
贺谨言的声音压抑着怒火,“温言,非要做得这么绝?”
“我们好歹夫妻一场!”
我回头,笑了,“贺总忘了?”
“十年前,是你亲手递上离婚协议,说我一个瘸子,不配做贺家主母。”
“一个想让我死的儿子,我要不起。”
当年的事被当众揭开,他脸色惨白。
“那...那是误会...”他试图解释。
“够了。”
我打断他,“五千万,打到我账上,比赛奖金。”
“其他的,我们法庭见。”
我不再理会他们,在顾飞沉的护送下离开。
“漂亮。”
一上车,顾飞沉就吹了声口哨。
“那个漂移,怎么做到的?刹车都废了。”
“秘密。”
我靠在椅背上,浑身脱力。
“行,你的秘密比命还多。”
顾飞沉发动车子,“去哪?我那儿有空房。”
“回修车行。”
“还回那破地方?”他不解。
“贺谨言会报复,你一个人不安全。”
“拿东西。”
回到修车行,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所有属于贺辰的东西,打包,扔了出去。
书本,手办,奖状。
曾经的珍宝,现在的笑话。
我一件不留。
最后,我从床底拖出箱子。
里面是十年修车攒下的钱,和我所有的赛车设计图。
这才是我的底牌。
手机震动,银行短信。
五千万。
贺谨言动作很快。
我看着那串数字,面无表情,直接转入另一个账户。
然后,我给顾飞沉发了条信息。
“帮我约屠夫。”
他的电话立刻打了过来,语气激动:
“疯了?你找‘屠夫’那亡命徒干嘛?”
我看着窗外的夜,声音平静:“我要组建一支车队。”
“一支能横扫所有赛场的车队。”
我要让贺谨言,让所有人看清楚。
他们丢掉的,不是一个废了腿的瘸子。
而是一个,能创造王朝的王。
7
“屠夫”,本名张屠,开车不要命。
见面地点在废弃工厂。
顾飞沉非要跟着,怕我被拆了。
我们到时,他已经在了。
光着膀子,坐在废旧轮胎上擦匕首,满身肌肉和狰狞纹身。
“你就是‘魅影’?”
他掀起眼皮,眼神轻蔑。
“是我。”
“找我报仇?因为赛道上那次?”
“不,”我开门见山,“邀请你,加入我的车队。”
张屠愣了一秒,随即爆笑。
“车队?一个瘸子,一个花花公子,也配?”
他身旁的小弟跟着哄笑。
顾飞沉脸一沉,我用眼神按住他。
“对,瘸子。”
我迎着他的目光,“但我赢了你。”
笑声戛然而止。
那场比赛的结尾是他的耻辱。
“你运气好!”
他将匕首插进轮胎,站起身,凶悍的气息扑面而来。
“再比一场。”
我说,“现在,这里。”
“赌什么?”
“我赢,你和你的人,跟我。”
“你输呢?”
“我的命,加这五千万,都是你的。”我扔出银行卡。
他看了一眼卡,又看我,眼神贪婪又疯狂。
“好,有种。”
工厂里有两辆报废车。
顾飞沉急得跳脚:“温言你疯了!这破车没安全带!”
“闭嘴,当裁判。”
规则简单:绕厂三圈,没有底线。
开始的瞬间,张屠就朝我猛撞过来。
我早有预料。
方向盘一甩,车身擦着墙壁刮出一串火星。
他的每一次攻击,都冲着驾驶室,招招致命。
而我,比他更懂车。
前两圈,我被他死死压制,险象环生。
顾飞沉的吼声快撕裂了空气。
张屠脸上是志在必得的狞笑。
最后一个弯道,他故技重施。
就是现在。
我没躲,反而猛踩油门迎上去!
撞击前一秒,我微调方向,用车头精准地撞上他车身最薄弱的承重点。
“砰!”
巨响中,他的车被我整个掀翻。
我的车,只凹了车头。
我开着冒烟的车,停在起点。
张屠从翻倒的车里爬出,额头淌血,狼狈不堪。
他死死盯着我,眼神里只剩震惊和恐惧。
“你...怎么做到的?”
“我比你懂车。”
我推门下车,“服不服?”
他沉默良久,对着我,单膝跪地。
“我,张屠,愿赌服输。”
他身后的人齐刷刷跪下。
“从今往后,我们的命是你的。”
与此同时,贺氏集团乱成一锅粥。
“贺总!新闻压不住了!”
“股价开盘跌停!”
“合作方都在打电话质问!”
贺谨言坐在办公室,脸色阴沉地看着满屏刺眼的新闻标题。
《豪门秘辛:太子爷谋杀亲母!》
《“魅影”归来,手撕渣男前夫!》
他烦躁地关掉网页,苏薇薇的电话打了进来。
“谨言,网上都在骂我小三...”她哭哭啼啼。
“够了!”
贺谨言不耐烦地打断,“除了哭你还会什么!”
他挂断电话,胸口烦闷。
鬼使神差地,他点开一个加密文件夹。
里面全是我当年的比赛录像。
视频里,我神采飞扬,光芒万丈。
他想起修车行里那个满身油污、眼神死寂的我。
心脏,第一次传来陌生的刺痛。
8
“魅影车队”成立了。
一个瘸腿女王,一个赛道屠夫,一个花花公子。
圈子里都在看笑话。
直到第一场比赛——死亡拉力赛。
发令枪响后,他们就笑不出来了。
我负责指挥,张屠负责冲撞。
他是我的拳头,蛮横地将所有玩阴招的对手,一个个撞出赛道。
我负责精准,开着亲手改装的赛车,刷新每一个赛段记录。
终点线,我们包揽冠亚。
笑话成了神话。
赛车圈炸了。
顾飞沉的手机被赞助商打爆。
我拿起冠军奖杯,对着镜头,只说了一句。
“下一个目标,F1。”
舆论哗然。
一个地下车队,妄想F1。
所有人都说我疯了。
贺谨言在电视上看到我,砸了杯子。
“狂妄!”
助理战战兢兢。
“贺总,新能源项目被顾氏集团抢了。”
贺谨言猛地起身。
“顾飞沉要跟我作对?”
“是温小姐的评估报告。她的技术比我们整个技术部都强。”
贺谨言愣住了。
他想起我曾拿着图纸,兴奋地跟他描绘发动机的未来。
他当时说:“言言,别碰这些,有我就够了。”
他曾亲手折断我的翅膀。
现在,这双翅膀正为他的对手效力。
悔意像毒蛇,噬咬着他的心脏。
贺谨言的电话打来时,我晾了很久才接。
“有事?”
“温言,是我。”他的声音干涩,“见一面吧。”
“为项目?免谈。各凭本事。”
“不是项目,是贺辰。”
“我跟他没关系了。”
“我知道。”
贺谨言语气放软,近乎哀求,“可他是我们儿子!”
“他不吃不喝,把自己锁起来了,你回来看看他行吗?”
他声音更低了。
“言言,我混蛋。再给我一个机会。”
我差点笑出声。
“贺总,你儿子不是应该在警局吗?用钱捞出来了?”
电话那头一片死寂。
“贺谨言,收起你的虚伪。”
“想见我,可以。”
“三天后,城东墓地,我扫墓,你过来。”
贺谨言,用儿子和过去打动我?
你很快就会知道,什么是绝望。
三天后,墓园。
我带着白菊。
贺谨言果然在了。
他瘦了,一身黑风衣,脸色憔悴。
看见我,他眼神复杂,脚步迟疑。
“来了。”我没看他,把花放在墓碑前。
碑上是我父母的笑脸。
“温言...”他开口。
我打断他。
“你知道我爸妈怎么死的吗?”
他身体僵住。
“车祸。”
我盯着墓碑,“我十岁生日,他们去买蛋糕,被一个酒驾司机撞了。”
“肇事逃逸,至今没找到。”
我转过身,直视他的眼睛。
“从那天起,我发誓要弄懂所有的车,所有的事故。”
“成为最顶级的赛车手。”
我看着他一点点发白的脸,笑了。
“贺谨言,你猜,我查到了什么?”
9
贺谨言嘴唇翕动。
“你...什么意思?”他挤出的字音都在抖。
“意思就是,当年那辆肇事逃逸的车,挂在贺氏集团名下。”
“不可能!”
他失声尖叫,“你胡说!”
“我是不是胡说,贺总心里清楚。”
我从口袋里拿出一沓泛黄的卷宗复印件,甩在他脚下。
“证据都被销毁了,但只要做过,就有痕迹。”
贺谨言颤抖着手捡起,越看,冷汗越多。
“不...不是我...我不知道...”他语无伦次。
“你当然不知道。”
我冷笑,“因为策划者,是你最敬爱的爷爷,贺老太爷。”
我俯视着他。
“一场意外,除掉我父亲这个最大的商业对手。”
“再把我这个孤女养在身边,让你娶我。”
“贺家的算盘,打得真好。”
这些真相,是我用十年青春,在无数个夜晚拼凑出来的地狱。
贺谨言彻底垮了。
他跌坐在地,失神地喃喃自语:
“不,爷爷不会...他最疼我了...”
“是吗?”
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所以让你娶了仇人的女儿?”
“让你活在谎言里?”
“贺谨言,你真可悲。”
我看着他崩溃的样子,心里没有半分波澜。
“我叫你来,不是要听你辩解。”
“是让你看清楚,你和我之间,隔着两条人命。”
“从今往后,不死不休。”
我转身离开墓园,留下他一个人,对着冰冷的墓碑。
后来我听说,贺谨言那天疯了似的冲进了董事长办公室。
“爷爷!温言父母的车祸,是不是你干的!”
贺老太爷正在练字,头也没抬。
“一个女人而已,值得你这么失态?”
“那是我妻子!”贺谨言红着眼嘶吼。
“曾经是。”
贺老太爷放下笔,冷冷看他,“现在,她是贺家的敌人。”
“我早就提醒过你,那匹野马,只有毁了她,才能永绝后患。”
贺谨言踉跄后退,如遭雷击。
他所以为的爱情、婚姻,从头到尾都是一场骗局。
他笑了起来,越笑越大声。
他输了,一败涂地。
几天后,F1资格赛发布会。
我一身白色西装,站在聚光灯下,从容自信。
记者提问环节,会场大门突然被推开。
贺谨言拖着贺辰走了进来,在所有镜头前。
他憔悴不堪,眼神却异常执着。
贺辰满脸都是不情愿和恐惧。
他拉着贺辰走到台前。
然后,在全场死寂的注视下,他猛地按住贺辰的肩膀。
“扑通”一声,贺辰跪在我面前。
“温言。”
贺谨言看着我,声音是我从未听过的卑微,“我们错了。”
他双膝一软,也跟着跪了下去。
“求你,原谅我们。”
“妈!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原谅我吧!”
苏薇薇也在这时冲了进来,哭得梨花带雨:
“温姐姐,求你了,给他们一个机会吧!”
一场滑稽的闹剧。
我看着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父子,看着一旁演圣母的苏薇薇,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
我拿起话筒,对准他们,也对准全世界的镜头。
“想让我原谅你们?”
我顿了顿,轻笑一声。
“可以啊。”
“只要你们,从这里,爬出去。”
10
我的话音落下,全场死寂。
所有闪光灯都停了。
贺谨言脸上血色褪尽,他难以置信地看我。
“温言,你...”
“怎么?”
我挑眉,话筒贴着唇,“做不到?”
“当初你们让我从赛道上滚下去,让我去死的时候,可比这干脆多了。”
贺辰瘫在地上,吓得只会发抖。
苏薇薇僵在原地,她那张精心扮演无辜的脸终于裂开。
“温姐姐...你怎么能这么恶毒?他已经跪下了!”
“你还想怎么样?”她颤着声音,抢占道德高地。
“哦?”我轻笑。
“他跪下,我就该感恩戴德?”
“苏小姐,你是圣母演上瘾了?要不你替他爬?”
苏薇薇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贺谨言死死地盯着我,眼里的屈辱和愤怒,一寸寸熄灭,最后只剩下灰烬。
他缓缓弯下脊梁。
那根撑了他一辈子的傲骨,碎了。
他趴在了地上。
全场哗然。
闪光灯疯了,快门声像是要把屋顶掀开。
贺氏总裁,在万众瞩目下,像条狗一样,在地上爬。
动作僵硬,屈辱。
每一下,都像在碾碎他过去的人生。
“不要!爸!不要!”
贺辰终于反应过来,哭着去扯他,“我们走!我们不求她了!”
贺谨言一把甩开他,“闭嘴!”
他继续爬,朝着会场大门。
几十米的路,是他的人间地狱。
我冷眼看着,心底平静无波。
这是他欠我的。
欠我父母的两条命。
爬到门口,他撑着门框站起来,回头看我。
眼神空洞,像个死人。
他拖着贺辰和苏薇薇,狼狈地消失在门外。
闹剧结束。
我重新面向媒体,神色平静。
“抱歉,发布会继续。”
那场发布会,是贺家的葬礼。
我听说,贺氏股价一夜崩盘,贺老太爷当场中风,瘫了。
贺谨言变卖所有家产,才勉强填上窟窿。
但贺家,名存实亡。
他终日与酒为伴,苏薇薇卷走他最后一点钱,跑了。
儿子被他送去国外,再无音讯。
众叛亲离,一无所有。
一年后,F1总决赛。
最后一圈,最后一个弯道。
我深吸一口气,挂挡,油门踩到底。
漂移。
赛车划出完美的弧线,第一个冲过终点线。
冠军!
顾飞沉和张屠冲过来,把我高高抛向空中。
欢呼声,掌声,将我淹没。
我抱着奖杯,站在最高处。
人群角落里,我看到一个身影。
是贺谨言。
他胡子拉碴,衣衫破旧,混在人群里。
他只是远远地看着我,眼神里没有了算计,没有了高傲,只剩下悔恨和仰望。
我们的视线在空中交汇一秒。
我朝他的方向,举了举奖杯,露出发自内心的笑。
“再见,贺谨言。”
“再见,我那被毁掉的十年。”
我的人生,从此只有赛道和光。
而属于“魅影”的王朝,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