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第二天中午，我坐在‘一品轩’对面的咖啡馆里，通过一个微型摄像头，饶有兴致地观看着天字号包厢里即将上演的大戏。
陆鸣和王姨提前十分钟就到了。
陆鸣坐立不安，不停地看手表，脸上写满了紧张和期待。
王姨则是一副丈母娘看女婿的挑剔表情，对包厢里的装潢评头论足。
“这地方看着还行，就是俗了点。也不知道那个女人什么来头，这么神神秘秘的。”
她拍了拍陆鸣的胳膊。
“儿子，你可得把持住了。别被外面的妖艳贱货给骗了！咱们的目标可是林溪那个小贱人！她家的钱才是最干净的！”
陆鸣不耐烦地挥开她的手。
“妈，你别说话了！今天这事要是成了，我们还用得着看林溪的脸色？你那点退休金，还不够人家塞牙缝的！”
王姨被噎了一下，撇了撇嘴，没再作声。
十二点整，包厢的门被推开了。
进来的，不是他们想象中珠光宝气的富婆，而是三个满脸横肉、胳膊上纹着龙虎的大汉。
为首的那个，脖子上戴着一条小拇指粗的金链子，正是陆鸣最大的债主，道上人称“龙哥”。
陆鸣和王姨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了。
“龙......龙哥？你们怎么会在这里？”陆鸣的声音都在打颤，腿一软，差点从椅子上滑下去。
龙哥咧嘴一笑，露出两排被烟熏得发黄的牙。
他一屁股坐在主位上，翘起二郎腿，用手指了指陆鸣。
“小陆啊，别来无恙啊。听说你最近傍上大款了，找到人帮你还钱了？”
“我们哥几个寻思着，这好事儿得当面锣对面鼓地谈，才显得有诚意，就自己找上门来了。”
王姨到现在还没搞清楚状况，她壮着胆子站起来，指着龙哥。
“你们是谁啊？谁让你们进来的？这是我们的包厢！保安！保安呢！”
龙哥旁边一个小弟一脚踹在王姨身后的椅子上，王姨尖叫一声，摔了个四脚朝天。
“老东西，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吗？给我闭嘴！”
王姨何曾受过这种待遇，当场就吓傻了，坐在地上，一个字也不敢说了。
陆鸣脸色惨白，汗如雨下。
“龙哥，有话好说......这......这是个误会......”
“误会？”龙哥冷笑一声，“你欠我三十万，利滚利现在是四十五万。你说误会就误会了？”
他站起身，走到陆鸣面前，蒲扇般的大手在他脸上轻轻拍了拍。
“今天，约我们来的人说了，你们母子俩会把账结清。钱呢？”
陆鸣浑身抖得像筛糠。
“我......我没钱......”
“没钱？”龙哥的眼神瞬间变得凶狠，“没钱你耍我们玩儿呢？！”
他一把揪住陆鸣的衣领，将他从椅子上提了起来。
“我再问你一遍，钱呢？！”
陆鸣吓得快尿了裤子，他突然想起了什么，指着地上的王姨，语无伦次地大喊。
“她有钱！我妈有钱！她有退休金，还有首饰！都给她！都给你们！”
王姨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儿子。
在最危急的关头，他毫不犹豫地，就把自己推了出去。
龙哥的小弟们立刻会意，两个人上前，粗鲁地将王姨从地上拽起来，开始搜她的身。
王姨戴在手上的金戒指，脖子上的金项链，甚至耳朵上的金耳环，都被他们蛮横地扯了下来。
王姨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
“我的金首饰啊！你们这群强盗！土匪！”
陆鸣别过脸，不敢看他妈。
搜刮完王姨，龙哥还是不满意。
“就这点破烂玩意儿，够干什么的？连利息都不够！”
他再次将目光转向陆金，“小陆，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
他使了个眼色，两个小弟立刻架住陆鸣的胳膊，将他死死按在桌子上。
另一个小弟，从包里拿出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
王姨看到刀，终于崩溃了，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陆鸣也彻底崩溃了，哭喊着求饶。
“别！别动我！我说！我说！我知道谁有钱！”
“是林溪！住我们隔壁的林溪！她特别有钱！她刚给她妈买了个八万块的金镯子！你们去找她！她肯定有钱！”
龙哥停下了手，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哦？林溪？就是给你提供信息的那个‘富婆’？”
陆鸣愣住了。
他以为约他来的是另一个富婆，却没想到，从头到尾，把他玩弄于股掌之上的，就是他最看不起的，我。
绝望和悔恨，瞬间淹没了他。
我看着屏幕里他那张如同死灰的脸，端起咖啡，轻轻抿了一口。
好戏，才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