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玉娘一夜好眠，次日清晨，在熹微的晨光中悠悠转醒，只觉神清气爽。
她推开窗，深吸一口清新的空气，胸腔里满是畅快。
与末世那浑浊刺鼻的空气相比，这儿的空气简直纯净得像山间清泉，每一口都沁人心脾。
这个朝代，普通百姓一日只吃两餐。
苏玉娘实在难以适应，想着改成三餐。
可无奈家中粮食告急，仅剩下昨日从老宅拿回的两斤栗米。
她听着肚子“咕咕”抗议。
强忍着饥饿，招呼老大老二，提起装着鱼的水桶，匆匆朝着青石镇赶去。
天空中雪花纷纷扬扬，这场雪断断续续下了四五天。
苏玉娘抬眸望着漫天飞雪，心中隐隐担忧，暗自思忖：“可千万别引发雪灾啊。”
越想越觉得挣钱囤粮迫在眉睫，若是大雪封山，家中没粮，一家人岂不是要饿死？
他们村离镇上不算远，也就十几里路，不到一个时辰便到了。
路边矗立着一块一丈来高的石碑，上面刻着“青石镇”三个大字。
镇上横竖两条主路交叉，皆由青石板铺就。
道路两旁，商铺林立，粮铺、布铺等各类店铺一应俱全。
青石镇每五天有一次集市。
每到那天，村里的人就会带着自家农产品来售卖，或是购置生活所需。
平日里，镇上的人流量自然比不上集市热闹。
苏玉娘踏入镇子，瞬间被久违的人间烟火气包裹，她深吸一口气，满是眷恋。
“镇上有酒楼或者比较大的客栈吗？”
她回头，目光在两个孩子脸上扫过，轻声问道。
“娘是打算把鱼卖给酒楼？”
顾二河眨了眨眼睛，一脸机灵地反问。
“真聪明，顺便看看能不能谈合作。”
苏玉娘嘴角上扬，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东街有个临江宴，听说全国开了好几十家店呢。”
苏玉娘一听，当即决定就去这家。
三人马不停蹄地朝东街奔去。
站在临江宴气派的三层楼前，顾大川的身子不自觉地往后缩了缩，眼神里满是怯意。
顾二河也好不了多少，双脚微微挪动，神色有些不自在。
苏玉娘瞧在眼里，说道：“你们在门口等着，我自己进去。”
小二瞧见苏玉娘走进来，见她身着一身还算得体的衣裳，外面披着一件羊皮袄子。
虽说穿戴不算寒酸，可怎么看也不像是能在临江宴这般气派酒楼用餐的贵客。
但小二并未以貌取人，脸上带着热忱的笑容。
快步迎上前，微微欠身，礼貌说道：“客官，是要吃饭吗？”
苏玉娘暗自点头，心想这小二的态度确实不错，难怪人家能把生意做成连锁。
“小二哥，打扰了，我不是来吃饭的。我想问下，你们酒楼收鱼吗？”
“啊……这我可做不了主……您稍等，我去问下掌柜的。”
小二一听，脸上闪过一丝诧异，不过很快恢复礼貌，匆匆转身，快步往后堂走去。
不到片刻，小二便领着一位年约四十上下的男子走来。
这人身形清瘦，一袭靛蓝色长袍更衬得他气质不凡。
掌柜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拱手客气说道：
“不知道夫人的鱼都是什么品种，能否一观？”
“稍等。”
苏玉娘转身出门，冲躲在一旁的两个儿子招招手，轻声唤道：“进来吧。”
俩人畏畏缩缩地跟在她身后，眼神里满是紧张与不安。
苏玉娘示意他们把桶放在掌柜面前，说道：
“您看看如何，贵店需不需要？”
掌柜微微俯身，低头往桶里瞧去，只见桶里的草鱼和鲤鱼条条都有两斤往上，活蹦乱跳的。
很是满意，脸上笑意更浓，点头道：
“夫人的鱼本店都要了，按十五文一斤收，不知意下如何？”
听到十五文一斤，苏玉娘没什么特别反应，毕竟她初来乍到，对物价还不太了解。
可身旁的两个儿子，呼吸也急促起来，胸脯剧烈起伏，很是激动。
“就按掌柜的意思，我没意见。”苏玉娘大方应下。
“好，那麻烦二位和小二去后厨称下重量。”掌柜笑着吩咐。
等三人走后，苏玉娘神色一正，看向掌柜问道：“不知掌柜是否长期收鱼？”
“夫人，不瞒你说，我们是有固定的送鱼人。
只因最近下雪，这两天才耽误了。”
掌柜坦诚相告，脸上带着歉意。
“每天固定送一百斤鱼，本店也正好够用，实在不能再多了，实在抱歉。”
掌柜双手抱拳，微微欠身。
“理解。如果我可以让酒楼的鱼需求量增多。
除去一百斤的量外，能不能让我们送？”
苏玉娘目光炯炯，盯着掌柜的眼睛。
“哦，不知夫人何意？”
掌柜微微挑眉，眼中闪过一丝好奇。
“我可否借贵店厨房一用，等掌柜的尝了我做的菜以后再议！”
苏玉娘嘴角上扬，露出自信的笑容。
掌柜看着她，只见她一双眼睛里透着精明劲儿，不由得上下打量一番。
略作思考，此时还不是饭点，厨房也不忙，便点头同意：
“好，夫人随我去后厨。”
到了后厨，掌柜很有规矩，把里边的厨子等人都叫了出去，独留苏玉娘一人。
这明显是在告诉她，自家酒楼不会偷师。
不到半柱香的工夫，厨房里便缓缓飘出一股勾人魂魄的独特香味。
几个厨师脑袋凑在一起，一边不停翕动着鼻翼，一边低声讨论着。
掌柜的实在难以想象，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村妇人，竟能捣鼓出这般诱人的香气，这手艺着实令人意外。
看着苏玉娘的穿着打扮，和她那畏畏缩缩、一看就是乡下人的儿子。
再回想她之前的言行举止，却又透着别样的自信与干练，这让掌柜的心里犯起了嘀咕，满是疑惑。
就在掌柜的暗自思忖时，后厨的门“吱呀”一声被打开。
苏玉娘站在门口，说道：“掌柜的，我做好了，请进来品尝下，看看如何。”
她话音还没落，几个大厨率先冲了进去，把盛着酸菜鱼围住。
当然，他们也不敢擅自动手，只是时不时舔舔嘴唇，吞咽着口水。
掌柜的看着他们这副样子，没好气地笑骂道：
“看看你们几个没出息的样子，咋跟几辈子没吃过饭似的，丢咱们临江宴的脸！”
“掌柜的，您就别磨蹭了，赶紧尝尝味道如何，净说些没用的。”
大厨们可不怕掌柜，一边笑着，一边急切地催促，眼神里满是期待。
就盼着掌柜赶紧动筷，好让他们也能早点一饱口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