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喝了奶茶的缘故，舒秦秦做了一个稀奇古怪的梦，她听到有人在说话。
“醒醒，别睡好不好。”
她看不清脸，只知道声音的人泣不成声。
他怀里抱着一个人，模糊的不行。
是谁？
场景昏天地暗，画面像失真一般破碎了。
梦也戛然而止，她惊醒了，梦里的场景让她心有余悸。
“秦秦，下来吃早饭。”
是外婆喊她，她平缓了一下心神，应了一声。
舒秦秦掀开被子，白色的睡裙贴合着腰线，身姿窈窕，及腰的黑色长发，一双眸神色淡淡的。
她习惯赤着脚先沾地，白玉般的脚趾勾住拖鞋再穿上。
舒秦秦喜欢这样的感觉，凉。
至少以前从来没有过，她只觉得这样舒服。
刷牙、洗脸、下楼吃饭，没超过十分钟。
她看见外婆在院里打扫，扫了一眼餐桌，只留下她那一份早餐。
应该是吃过了。
早餐不算很丰盛，一碗白粥，一小碟自己腌制的酱菜，还有一份小笼包。
她舀了勺白粥喝下，很软烂，一看就是小火慢炖了好久。
外婆看到舒秦秦，跟她打了个招呼，“早餐随便吃点，中午外婆给你做大餐。”
舒秦秦笑笑，应了声好。
外婆叫张玉芬，今年61了，目前身体还算健朗。
她是典型的江南女子，讲话很温柔。
徐知禾也是。
只有她妈不是。
扫地声突然停了，似乎想到什么，张玉芬说：“秦秦，你爸刚打来电话，说这周日过来看你。”
舒秦秦低着头吃饭，没说话。
张玉芬又开始扫了起来。
她一边扫一边在想自己的外孙女，她出生的时候，小小软软一只，半岁开始就咿呀咿呀学着大人讲话。她爸只觉得神奇，又觉得上天赐给他一个天才女儿，他不能埋没了女儿的智商。小小年纪就报了各种兴趣班和辅导班，每次放假就是辗转在各个兴趣和辅导班之间。
算一下时间，上一次见到舒秦秦的时候还是她八岁那年。一转眼就过去那么多年了，张玉芬感慨道。
她是很喜欢自己这个外孙女的，人又乖性格也好，还长的漂亮，比老大家的那个强多了。
不提还好，一提张玉芬就头疼。
舒秦秦很争气，学的也好，次次都是年级前三。
当然，人红是非多，因为成绩好，人长的漂亮，就被人盯上了。
张玉芬只觉得痛惜，对舒秦秦的父母多了几分怨言。
舒秦秦吃好了，要去洗碗。
张玉芬在背后喊了一声：“外婆来洗，你身子不好，上楼看看书就行。”
“不是，外婆说错了，你上楼玩去，或者你出门逛逛也行。”
张玉芬一时嘴快，孩子从小到大除了读书就是读书，不把人逼疯才怪。
她心里头更怨舒父了！
“没事，外婆我可以。”
洗个碗，不费什么事。
张玉芬麻溜的丢下扫把跑来，一撅屁股把她从洗碗池挤开了。
“……”
她无奈道：“外婆……”
“走走走，出去玩去，别在家憋着。”张玉芬推搡着她。
舒秦秦叹了口气，拿她没有办法。“我还没换衣服。”
“那你换去。逛累就回来，外婆在家里给你做好吃的。不要乱走，就在家附近转转就好。”
张玉芬拿过抹布擦手，还是有点不放心，“算了，外婆陪你去。”
“你先上去换衣服，外婆带你出去走走，对你的病有好处。”
看到舒秦秦没有动作，她碎碎念，催促着：“快去呀。”
面对张玉芬的热情，舒秦秦有些招架不住。
她默了默，答：“外婆我自己走走吧。”
她拒绝了张玉芬的陪伴，张玉芬也看得出，欲言又止。
倒不是强求，而是担心。
舒秦秦一笑，安慰外婆，“我真没事。”
张玉芬没再说话，浑浊的眼睛看着上楼换衣服的舒秦秦，叹了口气。
舒秦秦如愿出了门，镇湖还挺热闹的，上一世都没好好走过。
她心里知道张玉芬的担心，抑郁症总是会带着偏激的。
她记得刚来的第一天，她用书把舒父砸走了，这也是为什么张玉芬谈到舒父的时候，舒秦秦没讲话。
时间太久远，她也快忘了为什么要砸自己的父亲。
可能就是因为那一句，我都是为了你好。
前世不明白，不理解，到最后被迫接受。
压倒她的从来不是一根稻草。
可拯救她的人，她始终抓不住。
舒秦秦眼里的情绪暗流涌动，她要好好感谢这个造物主。
机械音在舒秦秦的脑电波里打了一个寒颤，连它的大数据都捉摸不定宿主的情绪。
真是怪。
“上线了？”舒秦秦问。
她能感应的出来脑海里有东西在跳跃，只是轻微一下。
她笑意未达眼底，“怪准时的。”
她抬手看表，八点零二。
机械音一度感觉不是它在监视她，而是她在监视它。
“昨天的好感值上升为3％。”机械音通报着。
舒秦秦颔首，并不在意。
对于它昨天未上线一事也未做询问。
机械音检测不出舒秦秦的想法，等了半天也不见她着急。
要是舒秦秦知道机械音的想法，估计是要嗤笑一声的，如果有一条渠道能一步登天，那还有那些努力的人什么事。
同样的道理，在没见过面的前提下，她并不指望能靠这点微弱的好感拿下徐知禾。
先打个基础，欲擒故纵的把戏，她还没尝试过呢。
一个慵懒的不想解释，一个保持形象不去问。
最终两方分道扬镳，机械音又下线了。
“姐姐送你一朵花。”
一个小姑娘，三四岁的样子，扎了两个马尾辫，手上举着一朵野花，淡黄色的。
早晨的朝阳照在身上暖洋洋的，舒秦秦贪婪地感受这份宁静，耳边传来稚嫩的声音。
“你好漂亮。”小女孩再次回答。“好像老师说的仙女。”
舒秦秦微微一笑，拍干净旁边的座位，示意她坐到她身边来。
小女孩摇头，说要去找小伙伴一起玩。
她的眼神扫过小女孩的背后，有两个同龄的孩子躲在树的后面，偷偷朝这边望着。
舒秦秦失笑，“去吧。”
小女孩跑走了，估摸着跟小伙伴炫耀着自己的勇敢，三人围在一起笑的开怀。
好有童真。
那么一瞬间，她不怪舒父的安排，怪她没有反抗。
她想，她也没有朋友。
可就是这样的设定，上一世的舒秦秦还是那么善良活泼。
只有她知道原来的自己多么可悲。
就不该是这样。
在精神压力和社会压力下，没有人能保持善良活泼。
她脑子一阵一阵的发疼，犹如细针在脑海里穿刺。
“不要过度解读剧情，会遭反噬。”系统那边查询到动荡，机械音在脑海里提醒。
疼痛稍微减弱了一点，汗水打湿鬓角的刘海，“是你们干的？”
她指的是疼痛。
机械音摇了摇头，解释：“不是，是这个世界的规则。”
“不可过度剖析问题，一切的发展自由定律。”
舒秦秦微闭着眼睛，侧身倒在躺椅上，白皙的肤色更显得苍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