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差役头子一巴掌拍在烤炉上，震得炉灰都扬起来几分。他斜睨着林凡，嘴里叽里咕噜说着威胁的话，虽然听不懂，但那表情和动作再明显不过——要么交钱，要么滚蛋，不然就没收东西。
赵铁柱吓得脸色发白，下意识地往林凡身后缩了缩，小声嘟囔着，似乎在告诉林凡这些人是管市场的胥吏，惹不起。
林凡心里也是一万头羊驼奔腾而过。真是庙小妖风大，池浅王八多！这才刚出摊，牛鬼蛇神就上门了。他穿越前就没少跟城管斗智斗勇，没想到穿越后，还得应付古代版的“城管”！
硬刚肯定不行。他人生地不熟，语言还不通，对方穿着官皮（虽然是底层胥吏），真起了冲突吃亏的肯定是自己。
林凡脑子飞速转动，目光扫过烤架上那几串快要烤好的、滋滋冒油的野鸟串，又看了看那几个差役虽然凶恶但偶尔瞥向烤串时忍不住喉头滚动的样子。
有了！
他立刻挤出最谦卑、最人畜无害的笑容，对着那差役头子连连摆手，表示自己听不懂，但没有恶意。然后，他快速拿起那几串烤得香气四溢的野鸟串，小心翼翼地、带着几分“进贡”的意味，递到那几个差役面前。
差役头子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这个奇装异服的家伙不掏钱，反而递过来几串闻起来香得离谱的吃食。他狐疑地打量着烤串，又打量林凡。
林凡赶紧做出“请享用”的手势，脸上堆满真诚（假笑）。
旁边一个年轻点的差役似乎忍不住了，低声对头子说了句什么，眼神一直没离开烤串。
差役头子犹豫了一下，终究没抵住香味的诱惑，一把抓过一串，迟疑地咬了一口。
下一刻，他的眼睛猛地瞪大，脸上的凶恶瞬间被震惊和享受取代！那混合着孜然、辣椒和茱萸的奇异香味，以及野鸟肉烤制后的焦香，对他贫乏的味蕾造成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唔！”他含糊地发出一个音节，也顾不上烫，三两口就把一串肉吃光了，连签子都嗦了一下。
其他差役见状，也纷纷伸手抢夺剩下的烤串，一时间，几个官差也顾不上维持形象，吃得满嘴流油，啧啧称奇。
林凡心里稍稍松了口气，赶紧又拿起那几串烤面饼，如法炮制地递过去。
差役们来者不拒，烤面饼吸收了肉油和调料，别有一番风味，同样被迅速消灭。
吃完后，几个差役的态度明显缓和了不少。差役头子抹了抹嘴，意犹未尽地看着空荡荡的烤架，又看看林凡，眼神复杂。他拍了拍林凡的肩膀，叽里咕噜说了几句，虽然听不懂，但语气好了很多，似乎是在说“小子很上道”。
然后，他伸出手指，比了一个很小的数目（大概一两文钱的样子），又指指摊位。
林凡明白了，这是“管理费”大打折扣了。他立刻掏出仅剩的一枚铜钱，恭敬地递过去。
差役头子满意地收了钱，又指了指烤炉，比划了一下“明天还来”的意思，这才带着手下，心满意足、摇头晃脑地走了。
围观的人群见没热闹可看，也渐渐散去，但不少人还在回味刚才那奇异的香味，对着林凡和烤炉指指点点。
林凡瘫坐在地上，后背惊出一身冷汗。赵铁柱也长出了一口气，用崇拜的眼神看着林凡：“林大哥，你真厉害！”
虽然语言不通，但林凡看懂了他的眼神。他苦笑一下，厉害什么，开局赚的钱，转眼就几乎全交出去了，还倒贴了几串成本更高的肉串。
但这“破财消灾”或者说“破串消灾”无疑是值得的。至少，暂时得到了在这里摆摊的许可，还阴差阳错地用美食“腐蚀”了底层官吏，说不定以后能行个方便？
他看着空空的烤炉和钱袋，又看了看所剩无几的混合调料。
危机暂时解除，但生存的压力，丝毫没有减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