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易中海气急,易二辰赶紧安抚,“放心吧,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没有不服从组织安排,是他们厂看我这身体情况,主动不要我的。”
“胡说!你不敢违抗国家安置分配,他们厂里也不敢!
我们厂哪怕分来的是残疾,也都会照单全收!”
“是是是,你们厂厉害,厂子大自然不怕这些,养也养得起。
可问题我当时被分到的,就是个只有几百人的小厂,那厂长一看我这情况,生怕我干一天活儿就累死在车间,他们还得出抚恤金。
连夜写的申请报告,隔天就交上去了。
当时事情闹得不小,上面都派人来核实了。
连核实到反馈,花了一个多月,结果还是不要我。
但是那一批统一分配的时间也被拖过去了,没办法我只能挂到街道办排队。
后面还用我说吗?”
闻听此言,易中海先是一怔,随后才叹了口气,那没什么说的了。
国家统一分配的都不敢要,街道那帮集体所有制的单位,自然就更不敢要了。
那些个集体所有制的小单位,不像全民所有制(国营),他们大多是经由街道管理,规模不大,无非就是糊糊纸盒子,做做小首饰什么的,像是澡堂子,修车铺,早餐店那些的就是集体制单位。
他们的存在,主要目的是方便群众生活。
人们常说,国企是铁饭碗,而集体单位则是泥饭碗。
这年头但凡有点文化的,不是活不下去都不会去那地方,一般只有在家闲置的家庭妇女,有需要才会去。
那种地方哪敢要他?叫他过去,不纯纯给自己找事情吗?
(如果有看过正阳门下小女人的,就知道,徐慧真的小酒馆再被完全收购后,就是这种街道集体所有制的小单位,盈亏自负,经营不好的话,连工资都发不出来。)
“那还好,只要不是你主动不去的,那就没什么事情。”
易中海还在反复翻阅着易二辰的毕业证,别说,当得知这小子是个高中毕业生,他还真有点刮目相看了。
之前他们整个大院儿学历最高的,就是雨水,不过她目前高中还没有毕业,比已经毕业的易二辰还差点。
“行了,别看了,再看也看不出花来。就我这身体,不靠找人,即便是高中毕业,一般单位也根本不敢要。”
易中海倒是没有在意这些,恋恋不舍的放下毕业证,口中依然啧啧称奇。
“真没有想到,嘿~咱们老易家还能出个高中生?”
易二辰嫌弃的撇了撇嘴,“这你就稀罕了?那我要是个大学生,你不得满院子喊叫去。”
被易二辰刺了一下,易中海也不爽了,当即开口讽刺道,“你还别说,你要真有能耐考上大学,我真可能满院子喊!”
易二辰不服,“高考很难吗?我当初也考上了好不好~”
易中海不信,只当他是吹牛,“考上了,考上了你怎么不去啊?别跟我说没钱啊,大学学费生活费,可是从头到尾全免的。”
“要只是没钱就好了......”
易二辰沉默片刻,脸上罕见的浮现遗憾之色,“录取通知都到了,政审也过了,要不是这身体,当初我就......”
易二辰自己的意思是,当初活不过二十多,去了也没用,多陪陪家人总好过死在学校。
易中海他们理解的是,易二辰这身体没人照顾,一个人怕也熬不过大学生活。
虽有差距,但意思都差不多,三个人倒也默契的沉默惋惜起来。
良久,易中海有些低沉的说道,“行吧,这事儿我知道了,明天,我先去问问房子,等过两天落户办下来了,我会帮你问问工作的。”
意外的顺利啊,易二辰挑了挑眉,“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好说话了?”
“哼,算我欠你的!”易中海不想面对自己心态上的改变,冷哼一声,起身朝门口走去。
“我烧点水,一会儿你凑活擦擦,脏死了!
今天太晚,明天再带你去澡堂子,好好洗洗。”
看着易中海的背影,易二辰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缓缓开口。
“谢谢!”
“不过...下次跟我说话,记着用‘您’......”
易中海拉门的手猛然一紧,脸皮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红。
提要求的时候,叫他什么都没关系,好处要到了,立刻就开始摆爷爷的谱!
这混蛋小子!
我竟然还指望他感恩,我真是个傻子啊啊啊啊啊啊!
易中海摔门走了,易二辰无辜的看了眼一大妈,“小海媳妇儿,小海这脾气可真不小。”
一大妈叹息着摇了摇头,“您就跟他掐吧,我看将来谁先把谁气死?”
易二辰呲出大牙,“那肯定是他啊,他老!”
一大妈冷笑,“那也不一定吧,您多脆啊!”
易二辰:“......”
摇摇头,易二辰起身也朝屋外走去,一大妈赶紧追上,“您干嘛去?”
易二辰面无表情,“拉屎。”
一大妈嫌弃的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默默的帮他拉开了房门。
实际上,易二辰本是想着找个没人的地方,抽个奖,看看空间。
奈何,一大妈一出门就跟易中海换了班,她烧水,由易中海陪易二辰去旱厕。
易二辰说不用,易中海说......怕他蹲不住,掉茅坑淹死......
结果就是,一晚上他也没找到一个空档抽奖。
这也让他对自己的房子更加上心。
没个属于自己的空间,干什么都不方便!
回来后,一大妈守在门口,他简单擦洗完之后,沾床就睡着了。
这一天,实在是太累,好在,结果是好的。
只是他倒是睡得舒服,但有今晚上好多人注定失眠。
听着易二辰呼噜声,一大妈怼了怼旁边的易中海,小声道,“就这么着?”
“不这么着能怎么办?还能撵他出去?”
“哎......那房子和工作的事情,你可抓紧问啊。”
“放心吧,你以为我想跟着混小子住一起,气都能被气死!”
“成吧,那早点睡。”
“......睡得着才怪!”
西厢房内的俩人,大差不差,也是辗转反侧。
一位担心东窗事发,对面来人押自己去公安局。
另一位,既担心东窗事发,又有些期盼着东窗事发。
不只是中院儿,前院儿后院儿,对于易二辰这个不速之客的讨论,到了深夜,都还没有完全消停。
这年头毕竟没有什么娱乐活动,一个这么大的瓜足够他们吃好久。
一想到明天这个话题在各个单位能造成多大的震荡。
这些人就有些兴奋的觉都睡不着......
次日清晨,易二辰是被哐哐哐的敲门声吵醒的。
他离门最近,骂的也最凶,“哪个瘪犊子玩意儿,大清早的,还让不让银睡觉。”
门外人被易二辰乡音骂的明显一愣,随即才弱弱的回了一句,“二爷,是我,何雨柱!”
此时的易二辰已经清醒,不过做戏做全套,他还是用带着疑惑的口吻问了一句。
“何雨柱?哦,傻柱吧,啥事儿?”
“嘿,没啥大事儿,这不给您来请安了吗,顺便趁着早上人齐,带您认认人!”
认人?
这倒是个正事儿,要不然之后见了人就叫,人家来句你咋认识我,就尴尬了。
登上鞋,易二辰毫不在意的裹上昨天的脏衣服,拉开了门。
门外傻柱那张大脸正阳光灿烂的对着自己。
只一眼,易二辰就猜出了傻柱的目的。
就冲这货的一脸坏笑,他就知道,这家伙一定是想靠自己整人。
不过他也不在意,各取所需嘛~
易二辰打着哈欠往外走,却被傻柱一把拦下。
“干嘛?不认人了?”
傻柱笑得猥琐至极,“嘿嘿,还是拉上一大爷吧,要不一大妈也行,他们不在,我怕那帮人,不管您叫爷!”
果然,这小子觉得就自己一人儿叫二爷,他不甘心,这才一大早,带着自己溜一圈,非要让全院儿都多出这么个爷,他心里才能平衡。
不过这倒也是个好事儿,昨天让易中海叫了爷,今天也是时候该让所有人,都管自己叫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