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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我爸妈家楼下出来，手上那股鸡汤味还没散。
楼下那几个老太太，直勾勾地盯着我。
「就是她泼下来的，602家的。」
「造孽哦，老赵家怎么养出这种......」
一辆约好的网约车刚好停下，我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车开出去，手机在包里疯狂震动。
我拿出来，看都没看，按了静音，扔在旁边的座位上。屏幕亮了又暗，暗了又亮，全是我爸的号码。
我妈是不会给我打的。
她还在等我跪下去。
车停在汇景苑楼下，我付了钱，走进大堂。
电梯上行，数字7在眼前亮起。
电梯门一开，我就站住了。
我的门，虚掩着。
里面传来我弟赵阳的声音。
「......对，换个锁芯，要最贵的。马上过来，我加钱。」
我走过去，推开门。
一屋子人。
我爸站在客厅中间，一根接一根地抽烟，脚下地板黏糊糊的，满是他踩出来的脚印。
我弟靠在沙发上，胸口缠着纱布，举着电话。
王倩，他那怀孕的媳妇，正站在我卧室门口，拉开了我的衣柜，往外拿我的大衣。
「妈，这件衣服料子真好，姐她也不......」
她一转头，看见了我。
声音卡在喉咙里。
屋里瞬间安静了。
赵阳啪地挂了电话，从沙发上弹起来，又扯到了伤口，疼得嘶了一声。
我爸手里的烟一抖，烟灰掉在了裤子上。
「清清......你......」
我妈从主卧走出来，她手里拿着我的房产证。
那是我锁在床头柜里的。
「你还知道回来？」她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
「赵清，我跟你爸商量过了。这房子，你住着也是浪费，早晚要嫁人。你弟现在要成家，要有孩子，他住这儿，正好。」
她看了一眼王倩，「小倩，把我给你姐准备的那个小房间收拾出来，她以后要回来，就住那屋。」
王倩看我一眼，小声应了：「哦......好......」
赵阳靠回沙发上，得意洋洋地看着我。
「姐，听见没？妈给你留了面子了。你把中介撤了，这事儿就算了。那五万块钱，就当是你孝敬爸妈的，我们也不跟你要。」
我爸掐了烟，走过来。
「清清，你妈说得对。一家人，你折腾什么。你弟......到底是你弟。」
我看着他们。
演得真好。
我什么也没说，转身进了厨房。
「你又干什么！你还想拿刀是不是！我告诉你，赵清，你敢......」
我没拿刀。
我打开厨房角落的工具箱。
那是我爸以前拿来，说帮我修水管，然后就扔这儿没管过的。
我从里面，拿出了一把羊角锤。
我拎着锤子，走出厨房。
客厅里，四个人，都站了起来。
王倩吓得躲到了赵阳身后。
「姐......姐你干嘛？」赵阳的声音发颤。
我妈也站了起来，但她没敢往前冲。「赵清！你把锤子放下！」
我走到玄关，看着门上那个我花三千块装的智能锁。
我抬起手。
「砰！」
第一下，砸在密码盘上。
屏幕裂了。
「啊——！」王倩尖叫。
「你疯了！」我爸冲过来想夺锤子。
我侧身一避，他扑了个空。
「砰！」
第二下，砸在指纹识别器上。
「赵清！你住手！这都是钱！」我妈扑过来。
我没理她。
「砰！砰！砰！」
我一下一下地砸。
砸烂了密码盘，砸烂了把手，砸烂了整个锁芯结构。
智能锁发出刺耳的警报声，然后彻底哑了。
我把锤子扔在地上。
玄关一片狼藉，塑料和金属零件掉了一地。
我掏出手机。
「你......你......」我妈指着我，气得话都说不利索，「你砸了锁，你也别想卖！」
「姐，你是不是有病啊！这是你自己的房子！」赵阳吼。
「对。」我按下了三个数字。
「是我的房子。」
电话接通了。
「喂，119吗？」
我妈的表情凝固了。
「你好，我被困在家里了，地址是汇景苑A座702。」
「门锁坏了，我出不去，里面还有几个人。」
「对，麻烦你们，带上破拆工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