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云岫是真失忆还是假失忆?谁都忘了,偏偏记得自己的两个赘婿?】
【呵,谁管她,反正这一次没死算她命大!】
【我只希望她往后少祸害男主,美强惨男主的崛起史,总是命运多舛的。】
【嘿,我倒是觉得蒋云岫变了,就今天这一出装傻充愣的好戏,我就非常满意!打赏一百书币,希望她再接再厉!】
【……】
蒋云岫躺在床上,盯着面前浮现的一行行金字,从里面筛选着能用的信息。
在看到“打赏一百书币”时,愣了一下,有些疑惑。
可惜,眼下没人能给她解惑。
她闭上眼,暂时把书币的事搁置脑后,在心里消化着这接连发生的事。
翌日,蒋云岫睡到自然醒。
她睁开眼,愣神了好一会,才从这简陋的草屋里醒过神来。
蒋云岫利落起身,扫了一眼已经没人的角落,转头叠起被褥。
作为一个千金大小姐,这种生活琐事本该是陌生的,归功于留洋的经历,舍监每天的挑剔,倒是学会一些生活常识,不至于在新社会里束手束脚。
叠好被褥,她又挽起头发,出去打了一盆水。
借着清澈的水面,蒋云岫也看清了如今的自己是什么模样。
二十岁的蒋云岫,身着掐腰洋装,颈间珍珠项链泛着冷光,高跟鞋踩在青石板上嗒嗒作响,扬着下巴看人时,那副倨傲神态活脱脱是从电影杂志上走下来的摩登女郎。
四十岁的蒋云岫,裹着缀满补丁的破袄,头发倒是乌黑,却因许久不洗,即便梳得规整也显得油腻不堪,眼角额头满是细纹,一张脸饱经风霜。
不过,托了好底子的福,水镜中的人虽然不复娇嫩,但骨相优越,明媚的杏眼,高挺的鼻梁,以及饱满的唇形,无不说明她曾是个美人。
蒋云岫扯了下唇,洗了一把脸,刷了牙,顺手把盆里的水泼了出去。
昨天的雪只薄薄地铺了一层,未及入夜便融透了。
今晨温度回暖,湿润的泥土气息裹挟着草腥味钻入鼻息。
蒋云岫看了一眼门口不过丈许的菜畦。
这是队里按人头分的自留地,家家户户都有,成分不好的蒋家虽然是人口大户,却也只得了这一小块,地里,蒜苗已经蹿出了两寸高,青得扎眼。
这就要归功于陆鹤龄了,毕竟是自然科学领域的佼佼者,作物科学、动物育种、土壤学和农业经济学都曾钻研过,如今虽没有大展拳脚的地方,但侍弄一小块菜畦,却是信手拈来。
可惜,这样一个人,也不幸被列入了“臭老九”的行列,遭受了不公平的待遇。
须臾,蒋云岫收回目光,把水盆放回屋就出了门。
大清早的,村里人都下地干活了。
她紧了紧头巾,踩着被露水打湿的田埂,往后勤部办公室去了。
东风生产合作社后勤部,能在这里工作的人,都十分遭人艳羡,毕竟,不需要风吹日晒下地干活,只需要社员们在田间劳作时,去送些饮用水和午饭。
而能在这里工作的,也多是“关系户”。
蒋云岫径自往东风生产合作社走去。
合作社那扇木门紧紧闭着,里面隐约响起说话声。
她半眯起眼,走到门边敲了敲,这动作带动着老旧的木门响起了咯吱声。
伴随着敲门声,屋里的交谈瞬间戛然,半晌,里头传来警惕的声音:“谁?!”
“领导,是我,蒋云岫!”蒋云岫声音平静。
屋里很快就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须臾,门轴发出“吱呀”一声轻响。
开门的男人约莫三十出头,生得剑眉星目,皮子白净,下巴都刮得泛着清光,身上靛蓝色的中山装虽然起了些褶子,但领口别着的钢笔十分考究。
这副装扮,在泥腿子遍地的合作社里显得尤为扎眼。
男人四下一巡,没发现旁人,这才压低声音,有些厌烦道:“你来干什么?”
【这一大早,蒋云岫就来找自己的情夫了,呵。】
【贾国经虽然不是个东西,但谁让人家长得好看,还是合作社领导呢。】
【也就穿越者人品低下,喜欢搞婚外情。】
蒋云岫看着眼前的金字,微微一顿,若有所思地瞥了一眼满脸不耐的贾国经。
他什么都看不到。
贾国经一把将她拽进屋里,反手锁上门,脸上肌肉绷得发紧。
他压低声音,从牙缝里挤出话来:“蒋云岫!上回咱们不是都说好了?一刀两断!你又来找我干甚?这节骨眼上,要是被乡人民委员会的人瞧见了,你和我都别想好过!”
“赶紧滚!惹恼了我,我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说着,他靠在桌边,从抽屉里摸出半包飞马牌香烟,吞云吐雾起来。
“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那我也打开天窗说亮话。猪圈撒碱面的事,你脱不了干系,作为生产社保管员,碱面可是经你手出去的,真当自己有多干净?”
“乡人民委员会要来人调查,你得帮我们楚家把这件事给抹平了。”
蒋云岫抬眸直视贾国经,下颌微扬,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
贾国经闻言先是一愣,旋即眯起眼睛,从鼻腔里挤出一声冷笑:“蒋云岫,你倒是越来越出息了,从前不过是耍横要钱要粮,现在直接要我的命了?”
他将手里的烟蒂扔到地上,狠狠碾灭,厉声道:“做你的春秋大梦!我告诉你蒋云岫,就凭你一个地主阶级的疯婆娘,就算是闹到乡人民委员会领导面前,看谁会信?”
“是,碱面是我批的,可谁知道你发什么疯,往猪圈里撒?”
提起这个,贾国经就一脸糟心,抄起桌上的搪瓷茶缸就往地上砸:“滚滚滚!要告状你就尽管去!我倒要看看,这十里八乡是信你,还是信我!”
贾国经一脸的有恃无恐,看蒋云岫的眼神满是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