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氏眼睁睁地看着近在眼前的儿子被衙役们射成了刺猬!
她目眦欲裂,疯了般地冲上去想要杀了狱卒报仇。
结果狱卒手起刀落,直接将她砍首。
这时赵捕头从后面走出,满脸的不屑和讥讽,“胆敢袭击衙役,真是胆大包天。”
他抱着胳膊嫌弃地将脚下那颗人头踢开,“这样也好,省的我们还多跑一趟。”
季康文越狱被杀的事情林贵很快就上报道台大人。
然而他的折子递上去还没两天,他便被抓了起来。
被抓第二天,他的府邸就被人抄了。
数不尽的金银玉器摆了整整一庭院。
娇娘美妾亦是站得满满当当。
道台大人看着这个场景,直叹气摇头。
他的辖下能出这样的大贪官,他难辞其咎。
他羞愧万分地向巡抚大人请罪。
好在最后巡并未牵连怪罪他,只让他日后引以为戒,洞察其奸。
临被押送上京时,林贵才知季康文早就对他留有一手。
他将他这些年贪赃枉法、以权谋私等作恶的证据一起上报给了道台和巡抚大人。
现在季康文一死,这些东西到底是不是季康文送出去,大家也无从得知。
只知道林贵的罪状一一被证实,而且文书上的字迹也与季康文无二。
所以大家便一致认定是林贵和季康文狼狈为奸,后来翻脸便出现了狗咬狗的这一幕。
两大毒瘤被铲除,百姓欢呼,朝廷欣慰。
而原本风光富足的季府,只在短短一个月之内除了和离了的江家小姐,其余全部殒命。
惹得百姓们唏嘘不已。
后来有人传季康文一家人忘恩负义、以怨报德,不但利用县令的身份夺了江家人的家产,还害死了江老爷和江老夫人!
他们恩将仇报,想来连老天也看不下去,便勾他们去十八层地狱了!
善恶终有报,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
谢家村棺材铺。
墨衣女子依旧戴着围帽。
她将一摞银票递给江熹月。
“这里是十九万两银票,你答应我的那一万两已经从中抽出来了。”
江熹月并未急着去接银票,而是「噗通」一声跪在了黑衣女子的面前。
“多谢姑娘为我爹娘报仇!”
“若没有姑娘,不要说为爹娘报仇雪恨了,恐怕我自身难保!”
“若非姑娘做局,我江家的产业不是在季家人的手里,就是被那林知府中饱私囊,哪里还有我的份!”
“这些银票,我愿奉上一半,作为姑娘的酬劳!”
墨衣女子的嘴里好像正含着一个糖人,甜甜的桂花气息弥漫在棺材铺里。
见江熹月不收,少女便将银票直接塞在她怀中。
她刺溜了一口糖,嗓音被糖润过后,声音听起来分外灵动好听。
“我说过,我这里不接受讨价还价。”
“多给也不行。”
江熹月没有办法,只能将银票收了起来。
她的视线再次悄悄打量着少女。
不同于第一面时的警惕试探,此刻的她眼里皆是钦佩和感激。
“姑娘步步为营,只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就扳倒了一个县令和一个知府,真是让人折服不已!”
黑衣女子不语,只一味地嗦着糖人。
江熹月便明白她这是在赶人了。
临走前,她回过身又问:“姑娘,今后若有事,还能求姑娘吗?”
黑衣女子这次倒回答的利落,“可以。”
江熹月地脸上瞬间袭上喜色,便又听她道。
“但得看缘分。”
她微有些失望地「哦」了一声,转身朝着门口走去。
少女的声音自她身后传来。
“与其求助于别人,不如将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
江熹月转身,却见身后空空如也,黑衣少女早已不见了身影......
——
——
“梨梨,我和李桑宁只是逢场作戏,你千万别生气。”
简陋的小院子里,池怀瑾对着宋青梨说。
“你也知道我才刚在族中站稳脚跟,阿宁又是盐商纲首的女儿。”
“诺能讨得她欢心,那我们今后的日子就好过多了!”
长相英俊的男人担忧地看着衣着朴素、面容清秀的女子。
见她不说话,池怀瑾也有些恼了。
他捏着她的肩道:“你难道忘了我们当初吃了多少苦,经历了多少生死磨难才好不容易回来的吗?”
“难道你要眼睁睁地看着那池江羡再次压我一头,我们稍有不慎又被发配到鸟不拉屎的地方?”
宋青梨眼眶干涩,摇头道:“我没有这个意思,我......”
她的话未说完,池怀瑾紧绷的面容一松,同时松开了抓着她肩膀的手。
“我知道我们家梨梨最是乖巧懂事了,晚间你等着我,我给你带你最喜欢吃的龙须酥。”
说完不等宋青梨说话,池怀瑾已然转身大步离开。
看他迫不及待离开的背影,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这里有多煎熬。
夏日炎炎,空气闷热的令人烦躁。
树上刺耳的蝉鸣声不断,只吵得宋青梨耳朵疼。
曾几何时,她和池怀瑾在那偏僻到什么都没有的地方,听着这些蝉鸣声,他们只觉得高兴。
因为这代表着他们终于又可以吃上一顿「肉」了。
把蝉架在火上烤,直至烤出焦香味就可以吃了。
尤其是蝉肚子的部位,肉质细嫩鲜美,他们吃得不亦乐乎。
池怀瑾本是池老爷在外厮混时和一花魁所生的私生子。
而他就此便成了池老爷一生的污点。
池家虽然把池怀瑾接回了府,可他并不受大家待见。
池家五个儿子中,池老爷最看重的,还是正妻给他生的嫡长子。
池江羡不但生得玉树临风,还很是聪明能干,深得池老爷器重。
一次家宴上,池怀瑾只是不小心打碎了他大哥要送给池老爷的一个青花底琉璃花樽。
就被池老爷打发去了一个十分偏远艰苦的地方。
池怀瑾临走那一日,只有他身边的大丫鬟宋青梨愿意跟着他。
池怀瑾看透人情冷暖,毅然决然地带着宋青梨远赴他地。
他自幼身子孱弱,是宋青梨将自己的所有家当卖了,才有钱给他买药治病,让他活着到了寒乡池家一处小盐场。
池家做了三代的盐商。
到了池老爷这一代已经有走下坡路的趋势。
但好在后辈又出了一个池江羡,池家的产业又有了起死回生的迹象。
宋青梨跟着池怀瑾在寒乡待了整整五年。
他们二人相依为命,历经风雨。
将小盐场的规模一点点扩大,采盐的人手也越来越多。
直至五年后的一天,池怀瑾寻到了一处绝佳的盐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