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暑假时弟弟去老公的律所实习，
却被女同事告发性骚扰进了警局。
我这才发现，
多年陪伴的爱人是假，
爸爸去世的真相是假。
后来就连唯一的弟弟也被害死。
而凶手，就在我的身边。
我亲手为爸爸和弟弟报了仇。
1
弟弟被抓进警局后，学校要开除他的学籍，档案上也会留下污点，他这一辈子都当不了律师。
我去求老公查监控证明弟弟的清白，却听到他和朋友谈论。
“周牧，当初你为了掩盖程薇买凶杀人的证据，拼命追求向小园，现在事情太平了，为什么又要把她弟送进去？”
周牧的声音很冷。
“当初薇薇不过是和向小园开了个玩笑，就被她爸砍断了手指，那可是弹钢琴的手！我现在不过是让她弟尝尝被污蔑的滋味罢了…”
“况且薇薇为了这件事和我分手，之后一直留在国外不肯回来，现在总算愿意回来了，我总要送她份礼物。”
“可是我听说她在国外已经结婚了。”
周牧满眼深情。
“嗯，这是我给薇薇准备的新婚礼物。”
隔着一扇门的办公室里，周牧提起程薇，言语里满是心疼。
我僵在原地，浑身颤抖。
当年，爸爸为了保护被欺凌的我，断了欺凌者一根手指。
结果被判七年牢狱，第六年的时候死在了监狱里。
我和弟弟上诉无门时，知名律师周牧突然出现帮助了我们。
朝夕相处之下我嫁给了周牧。
时隔多年再次听到程薇的名字，我依旧感到恐惧。
小隔间里脏臭潮湿的排泄物，被堵死的厕所门，不断闪烁的手机灯光......
脑海中不断闪过的场景让我控制不住地想呕吐。
我拼命地捂住嘴，眼前一黑，晕倒在了地上。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周牧正紧紧握住我的手。
见我醒来，他低头亲了亲我的额头，眼里满是激动。
“小园，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你知道吗？你来找我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麻木地摇了摇头。
看着他关切的样子，我只觉得心底有无数涌上来的凉意。
他的手温柔地抚上我的小腹。
“以后可不能这么毛毛躁躁了，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
我浑身一僵，疑惑地看向周牧。
他冲我宠溺地笑了笑。
“小笨蛋，我们有宝宝了，医生说你已经怀孕两个月了。”
“不过......”
他迟疑着，眼里闪过一丝不忍，却还是把话说了出来。
“小园，这个孩子我们先不要了吧，他来的太突然，之前我们都没有好好备孕......”
“等以后我们两个人调养好身体，再让宝宝来，好不好？”
他的语气温柔，处处为我们以后着想。
可是真的是这样吗？
我只觉得浑身冰凉，盯着他深情的双眼，无声落泪。
他慌乱地将我抱进怀里，紧张地给我擦眼泪。
“我知道你心疼宝宝，老婆，别哭了，以后我们还会有宝宝的。”
以后？
我们没有以后了。
他连我们的孩子都不要，甚至为此找了如此蹩脚的理由。
明明之前更期待孩子的人是他。
我僵硬地点了点头。
他的脸上露出欣喜的神色。
“老婆你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我突然攥住他的手。
“你能不能再查查我弟的事，他从小就是一个尊重女性的男孩，肯定不会骚扰女同事的，办公室里不是有监控吗，你让警察再看......”
周牧的脸色一沉。
“小园，我知道你偏袒自己的亲弟弟很正常，但是那个女同事都报警了，她肯定不会损害自己的名声乱造谣的。”
我眼里蓄满了泪水，声音颤抖地继续恳求他。
“就当是为了我们的孩子，我求求你了！”
“我只剩他这一个弟弟了。”
“我爸爸当年临出狱时死在监狱里，已经是我这辈子的痛了，我不想再让唯一的弟弟没有好的未来。”
提到我爸时，周牧的眼里闪过心虚。
他迟疑了两秒，苦笑道。
“那我去把监控交给警察，具体结果，还要看警察那边。”
我努力勾起唇冲他笑了一下，尽管他是害我弟弟入狱的罪魁祸首。
无论怎么样，弟弟一定要平安。
他从小就想当律师，要是有了案底，这辈子都没办法梦想成真了。
为了弟弟也为了我自己，这个孩子不能要。
我摸了摸还平坦的小腹，让周牧安排医生做流产手术。
2
手术很快完成。
我被推回病房，手不受控制地放在小腹。
之前不知道宝宝的存在，现在没有了，才发觉心痛和不舍。
他应该是一个很乖很乖的宝宝。
三个月了，也没有打扰妈妈。
只是没有机会来到这世间陪我了。
我不禁流下眼泪。
突然一群医生护士推着一张病床跑得飞快，嘴里大声喊着。
“快，来了个急救病人，赶紧去手术室！”
我听到一旁的病人讨论。
“哎哟造孽，听说人是在牢里里被揍的，浑身上下没一块好肉啊......”
“你还心疼进局子的？谁知道是犯了什么错进去的！”
“听说是个年轻小伙，骚扰女同事进去的......”
“那这种人就该死！”
我心里一咯噔，握着床边的栏杆挣扎着起身想看一眼病床上的人，却只看到手术室亮起的灯。
“诶，病人，好好躺着，你这才做完手术呢。”
查房的护士将我按下，我忙握住她的手，颤抖着声音问道。
“刚才被推进手术室的人叫什么？”
她翻了翻记录本。
“跟你一个姓，叫向小乐，你问这个干什么？”
“嗡”的一声，我的耳边出现了刺耳的鸣声。
怎么会......
弟弟明明是一个人被关在派出所里，根本没有一起的人。
而且，周牧答应我了会帮弟弟再查一查。
为什么弟弟会浑身是血的被送到医院来？
我踉跄着下床，不顾术后疼痛就往外跑。
刚到门口，就和赶来的周牧撞了个满怀。
“小园，怎么下床了，不是刚做好手术吗......”
我用力攥住他的衬衫领口，大声质问他。
“你不是说会帮我弟弟吗？为什么他会被送来医院？”
“你冷静一点，小园。”
我清楚地看到周牧的眼里闪过慌乱。
“是这样，我刚才把监控送过去了，警察已经证实弟弟是清白的了。只是被关错了房，才会被里面的犯人殴打......”
听到他的解释，我冷笑了起来。
匿名发来的短信视频中，弟弟浑身是血地躺在地上。
我一开始还以为是谁在恶搞，现在看来，根本不是。
而周牧的反应说明他根本就是知道这一切。
他又在骗我。
3
“程薇呢？她敢做为什么不敢出来！”
我的情绪在失控的边缘，小腹的疼痛根本抵不过心脏的疼痛。
“小园，你冷静一点。薇薇什么事也没有做，这是意外......”
我瞪着周牧。
“薇薇？你终于承认你俩认识了是吗？当初不是一口一个不认识吗？”
周牧脸色难看。
“小园，你忘了吗？当初你拜托我去查你爸的案子，案件受害者就是薇薇，我和她......”
我听不进去他的解释，满脑子只想着弟弟怎么样了。
病房外传来高跟鞋清脆的响声，我抬头看过去。
一头卷波浪的程薇出现在周牧的身后，见我在看她，眼里带着挑衅的笑意。
等周牧回头时，她“扑通”一下跪在病房门口，神情可怜。
“小园，我知道你一直觉得是我害了你爸爸，可是当初我只是跟你开了个玩笑而已，你爸爸却剁了我的手。”
“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不肯原谅我吗？”
“那我弟弟呢！”
我尖叫着想扑过去，但是身体虚弱，又被周牧紧紧控制在怀里。
“小园，你冷静一点！”
围观的病人窃窃私语。
“什么人啊，开个玩笑就把人家小姑娘的手剁了。”
“是啊，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少了一根手指得多自卑啊。”
程薇低着头，缺了一根指头的手不停地颤抖。
“你爸毁了我的钢琴梦想，现在你还怪我，还说是我害了你弟弟，可是我听别人说，你弟弟是因为骚扰周牧的女员工才被送去警察局的。”
“原来就是她弟弟啊，一家子没一个好人。”
“怪不得有了孩子都不要，看来是怕自己罪孽深重，祸及到孩子。”
......
周围人的话语密密麻麻地刺进我的心里。
我想解释，事实根本不是这样。
突然，一针镇定剂扎进了我的脖子。
“小园，你冷静冷静，先睡一会吧。”
我原本紧紧攥住周牧胳膊的手无力地松开，整个人昏了过去。
4
我做了个梦。
梦见十二岁的弟弟手里拿着奖状，冲着我笑盈盈地开口。
“姐姐，你看我的奖状，以后我要当大律师，这样就没人敢再欺负我们了！”
我想抓住他小小的手，可却怎么也抓不住。
他的身体忽而变得透明，冲着我委屈地摇了摇头。
“姐姐，我这辈子做不了律师了，都怪你嫁给了周牧，他是帮凶！”
我拼命摇头，却发不出一丝声响。
......
“小乐！”
我惊叫一声从梦中醒来，眼前是煞白的一片，鼻间是难闻的消毒水味。
浑身的疼痛让我动弹不得。
“小园，你醒了？”
我对上周牧关心的眼神。
“我弟弟呢？”
“在重症监护室，医生说他的情况暂时稳住了。”
我松了一口气，但忽略了周牧眼底闪过的深色。
挣扎着起身，却发现我的手脚都被绷带绑在了病床上。
“小园，我怕你情绪激动，让医生将你控制起来了。”
“等你身体好一点，我就带你去看弟弟。”
我的眼睛紧紧盯着周牧。
“那程薇呢？”
周牧皱了皱眉。
“小园，我知道你对薇薇有偏见，但是她才刚回国，不会伤害你弟弟，你是不是误会她了？”
我冷笑一声。
“你不相信我？你把我的手机打开，程薇给我发了我弟被殴打的视频。”
他的眼神有些不可置信，拿起我的手机后，紧皱着的眉头却松开了。
“小园，你的手机里什么都没有。你是不是太伤心，出现幻觉了？”
听到他的话，我闭了闭眼，一股疲惫感涌了上来。
周牧，哪怕你偏袒我一次，只要一次呢。
可是证据都已经摆在面前了，你却还是为程薇掩饰。
“我饿了，你去给我买吃的吧。”
周牧欣喜地点了点头，放下手机走出了病房。
他刚走，病房的门就被推开。
程薇走了进来。
见我怒视着她，她满眼都是得意，毫无半分柔弱的样子。
“向小园，好久不见。”
“哦，你还不知道吧，你弟弟向小乐，死了。”
“轰”的一声，我的脑袋炸开。
我弟弟死了？
可是刚才周牧明明说我弟弟在重症室里躺着，情况已经稳定了。
程薇满脸的幸灾乐祸，毫无害人后的心虚。
“是我让人做的哦，跟当年你爸一样。”
我还没反应过来。
她突然往我的病床上重重一磕，整个人瘫倒在我的脚边。
“小园，当年的事情我也有错，可是我也是受害者啊，我这辈子再也弹不了钢琴了......”
“你就原谅我吧，好不好？”
她的头重重的一下一下磕在地板上，很快就见了血。
门被推开，买完饭的周牧走了进来。
见到程薇额头上的鲜血，他把手里的东西一丢，赶忙去扶她起来，眼里满是心疼。
“薇薇，你这是做什么？”
程薇软弱无骨地躺在周牧的怀里，眼里蓄满了泪水。
“我只是想给小园道歉，是我当年不懂事非要给小园拍照。可是小园说，只有我跪下来她才会原谅我。”
周牧怒视着我，两眼像是要喷出火来。
“周小园，你是不是有点过分了！多少年前的事情了！我已经告诉过你，你爸是病死在监狱里的，跟薇薇一点关系也没有！你到底要怎么才能原谅薇薇？难道你爸就没有错吗？”
冰冷的话语像尖锐的刺一根一根扎进我的心里。
我一字一句问道。
“我弟弟，死了？”
“是！你弟弟死了！这下你满意了吧？要怪只能怪他身体太弱，不抗揍！”
“薇薇要是杀人凶手，她早就被抓起来了，怎么还会好好在这跟你道歉？”
他细心地扶起程薇，走了出去。
5
我努力挣开束缚，两只胳膊因用力过度溢出了鲜血。
可是我管不了这么多了，我只想确认弟弟的情况。
“向小乐？那个送来急救的是吗？失血过多，人已经没了。”
“你是他家属吗？我们这边联系不到家属，你要是的话，就带去火化吧。”
我不知道我是怎样拖着虚弱的身体带着弟弟的骨灰回家的。
我把他葬在了爸爸的旁边。
看着碑上那张清瘦的笑脸，我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密密麻麻的雨淋在我的脸上，我分不清是泪还是雨水。
为什么？
多年陪伴的爱人是假，爸爸去世的真相是假。
现在就连唯一的弟弟，都没有了......
明明弟弟马上就要成为真正的律师，我们的一切都在好起来了。
凶手，就在我的身边。
我抚摸上照片里弟弟的脸颊。
小乐，姐姐会为你报仇。
第2章 2
我回了我和周牧的家，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墙上的婚纱照格外刺眼，我拿起手中的情侣杯子砸了过去。
“砰”的一声，玻璃碎了，里面的照片移了位，露出后面藏着的另外一张照片。
竟然是程薇的婚纱照，只是一旁男人的脸被小心翼翼的切除，换成了周牧的脸。
我上手撕了我跟周牧的照片，玻璃碎片划伤了我的手，有鲜红血液滴落。
我攥紧碎片，用力扎在了照片里程薇的脸上。
真可笑啊，我还以为周牧满心满眼都是我。
结果竟然在我跟他的结婚照后面藏了跟别人的婚纱照。
收拾下来才发现，这个屋子布满了我和周牧共同生活的痕迹。
一起买的钥匙串，门口的情侣拖鞋，洗手台上同款的洗漱杯......
我全都丢进了垃圾桶。
只是我找不到弟弟小时候写的日记本了。
那是弟弟留给我的唯一遗物。
以前我还开玩笑地说等他结婚了，要把他的这一片童心交给新娘保管。
我走进周牧的书房试图寻找。
以前他不从让我进他的书房，说是案件太多，怕我整理乱了。
现在想来，他或许就是在隐藏什么。
墙角放了个密码箱，我输入了他的生日，显示密码错误。
又输入程薇的生日，密码箱打开了。
我冷笑一声。
还得多亏当年程薇一直欺负我。
她在厕所按着我拍下隐私照的时候，正是她生日那天，我永远都不会忘记！
很快，我在文件最底下翻到了爸爸当年的案件。
一页一页翻完，泪水已经淌满了我的脸颊。
文件里清晰地记录着爸爸当年在监狱里是怎么饱受折磨。
文件的最后，竟然是周牧签署的，我爸被折磨致死的谅解书。
当初他跟我说的是，我爸是病死在监狱里的。
可是爸爸身体一直很健康，根本没有什么重病。
怪我当年过于轻信他。
还有一份是他跟程薇不久前在国外登记结婚文件。
原来，他不仅骗婚，还重婚！
我收起文件放在自己的行李箱里。
又整理了自己的贴身衣服和证件。
然后找到和周牧对家的律所负责人，问他有一笔大单子做不做。
6
对家律师和周牧结怨已久，巴不得弄垮周牧。
听到我的话，忍不住问道。
“你有什么直接的证据吗？”
我把病房的录音，程薇发给我的短信视频备份以及他们重婚的文件发给他。
“这些可以吗？周牧帮程薇掩盖了杀害我爸的证据，为了有合适的身份签署谅解书，假意跟我结婚。”
“这只能算程薇故意伤人，周牧最多是谅解人和重婚，如果你能证明周牧是骗婚的话，他俩的罪行都能更严重！”
我想起在周牧办公室门口听到的对话，决定去周牧的律所一趟。
据我所知，周牧的办公室也安了监控，那些对话，一定都被录了下来。
我换了身衣服，收拾干净自己。
流产加上连环打击，让我的脸色看起来格外苍白。
我颤抖着手给自己涂了个口红。
看到膏体里鲜红的颜色，我的五指深深嵌进了掌心。
我装作若无其事，像往常一样去了周牧的律所。
前台小妹看见我，微笑着跟我打招呼。
“周太太，周律师现在不在办公室，您是找他吗？”
我摇了摇头。
“他让我来拿文件。”
我顺利进到周牧的办公室，推开门，满地的纸飞机因为开门带起的风飘动起来。
我仔细一看，发现这竟然是弟弟日记本上的纸。
“6月15日，雨，姐姐今天跟姐夫一起来接我放学了......”
“3月20日，晴，姐夫送了我一本律师手册，我以后也要当一名大律师！”
......
弟弟的日记本为什么会在这里？
办公室的电脑没有关，我很快就找到了这个房间的监控。
翻开监控记录，一个小时之前，周牧来过办公室，身后跟着程薇。
门一关，他俩很快就拥抱着亲热起来。
周牧的神情让我有些恍惚，我清楚地知道这是他动情的样子。
程薇被他搂在怀里吻得娇喘连连，欲迎还拒地指了指墙角的监控。
随后两人又一起抱着坐在沙发上，桌上就是弟弟的日记本。
不知道程薇发什么疯，竟然拿起弟弟的日记本，一张一张撕了下来。
“周牧，你还记不记得高中的时候，你给我折了好多纸飞机玩？”
程薇的声音娇柔妩媚，惹得周牧低头狠狠亲了她一口。
“记得，这么多年了你还是童心未泯。”
一张张纸被折成了纸飞机，散落一地。
我忍着眼泪，又去翻了前几天的监控。
然后将这一切都拷贝在了u盘里。
临走前，我把周牧的办公室砸了个稀巴烂。
门外听到动静的律师正在给周牧打电话。
很快，周牧的电话打到了我这里。
“小园，你又在闹什么？律所的人说你把我办公室砸了？”
“如果这样你能出气的话也可以，但是我要告诉你，薇薇是无辜的，你弟弟的死怪不到她头上！你别没事找事！”
我还没出声，就听到电话那头程薇的声音。
“周牧，晚上要去参加同学聚会，你看我穿哪件裙子好？”
电话很快被挂断。
我出了律所，打车去了聚会地点。
见我进来，周牧满脸惊慌。
“小园，你身体还没恢复，怎么到这来了？”
我冷笑一声。
“程薇的同学也是我的同学，你作为她的前男友，不是知道吗？”
7
“小园，我和薇薇都是以前的事情了，我以前不告诉你是怕你多想，你何必现在来挖苦我呢？”
对上周牧难看的脸色，我没再说话，上台伸手将u盘插进了电脑。
“我是来送礼的，当年程薇送我的礼物，我今天还给她。”
台下是好几个班的同学，还有当年的各科老师。
当年我被程薇校园霸凌的事情很多人不知道真相，只知道我爸把程薇的手指剁了。
现在，我自己剥开伤口，将真相摊开在他们面前。
大屏幕上很快出现了我的脸，只是镜头摇晃着往下，是我赤果果的身体，上面布满了红痕和伤疤。
音响里传来程薇蛮横的声音。
“向小园，来，看镜头，不是天天拽的很吗？现在还不是被我脱光了？躲什么？”
“你再躲，我就把拍的照片和视频发出去，让大家都看看你这个贱人的果体！”
我的求饶声很微弱。
“求你，别拍了，不要......”
“求求你放过我......”
“假的！给我关掉！”
程薇尖叫着上来要关掉电脑，周围同学的议论声让她崩溃无措。
“我去，原来当年是向小园被程薇欺凌啊！我还以为是向小园家里走黑路子呢......”
“怪不得这几年程薇躲在国外不回来......”
“我们都误会向小园了！所以当年她爸爸拿着刀进我们学校，只是为了给自己女儿报仇。”
“听说她爸差一年就出狱了，结果死在牢里，不会是......”
“......”
我咬紧牙关不让眼泪掉下。
这个视频我留存了多久，我就恨了程薇多久。
我不知道是怎么惹上程薇的，只知道她一直喜欢欺负我。
当年我被她拖进厕所拍了视频以后回到家，我爸就发现了我的异常。
听我说完后，冲动地提刀去了学校。
我哭着追在他后面让他不要去，可是等我赶到的时候，已经晚了。
程薇晕倒在血泊中，我爸被警察按着跪在地上，周围全是围观的同学。
那些年，我反思过。
我不应该直接告诉爸爸，也不应该没有拦住爸爸冲动伤人。
可是爸爸的一点不对，这七年足够抵消了。
他不应该被人弄死在牢里！
是程薇，欺负了我，又欺负了爸爸！
现在又害死了弟弟！
程薇在台下死死地盯着我，双眼通红。
“是我又怎么样！”
“向小园，你跟你读书的时候一样让人觉得恶心，自以为不说话学习好就可以引起别人注意吗？”
“哈哈哈哈，被我脱光衣服的感觉，好受吗？”
“还有你爸，临死前还紧紧抱着我的腿，让我别再伤害你。”
周围一片哗然，人群中有人惊呼。
“卧槽，谁开的直播！”
有人默默举起了手。
“不好意思......是我，我以为就是大家一起吃个饭，谁知道吃了个大瓜。”
程薇立马变了脸色，扑上去关了直播。
可是直播早就被人录屏,发出去后无数个热搜涌了上来。
程氏集团的股票直接跌停。
“校园暴力”“校园欺凌”的字眼铺满了首页。
我将直播录屏发给了对家律师，让他保存证据。
做好这一切，我强撑着走了出去。
周牧带着程薇从后面追了上来。
8
“小园......我不知道你经历了这些，我很心疼你。”
“只是你这样做对薇薇的影响不太好，你要不澄清一下，这些都是误会。”
周牧一边搂着程薇，一边心疼地看着我。
我抬起手，阻止他过来。
“你不知道吗？周大律师？”
我咧开嘴冲他笑，眼底一片凄凉。
“当年你作为程薇的男朋友，你会什么都不知道吗？”
“程薇不是发过我的照片给你看吗？那会你是怎么说的？好恶心？”
似乎是我的话勾起了他的回忆，周牧的眼眸一缩。
下意识推开了怀里的程薇。
“那个是你......”
我哈哈大笑，只是笑着笑着，眼泪却流了下来。
在周牧书房的老手机里，我看到了他跟程薇以前的聊天记录，里面就有我的照片，还有他们把我当物品来评价的聊天记录。
“是啊，就是我。”
“周牧，枉我这些年这么相信你，以为你是我的救赎。”
“小园，你听我解释......”
他执拗着要上前来，我用力一挥拍下他伸过来的手。
只是我的身体太过虚弱，今天的一切已经耗尽了我的体力，我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摔倒在地上。
“小园......”
“周牧，别信她的苦肉计，那些视频都是合成的，她为了博你同情故意发出来的！”
生平第一次，周牧对程薇感到厌烦。
他奋力甩开了程薇缠住他的手。
他现在只想拉住眼前向小园的手，可是好像越来越抓不住了。
他的心头涌上慌乱，感觉什么东西就要失去了一样。
他不知道，他之前对程薇的纵容，会造成这样大的伤害。
原来当初的受害者，一直就是向小园，而不是程薇......
是他帮错了人。
“小园，对不起，是我错了，我什么都不知道。是程薇，当初跟我卖可怜说自己失去了手指弹不了钢琴了......”
“我什么都不知道，小园，我是爱你的！让我抱抱你好不好？”
他一遍遍将过错推给程薇，把自己撇得一干二净，仿佛自己从来没有做错过事情一样。
我只觉得眼前的男人格外的恶心，所有的过错都是别人的，唯独不怪责自己。
“周牧，你什么意思？！你现在要帮这个贱女人吗？当初不是你自愿帮的我吗？”
我不想再听下去，咬着牙站起身。
“周牧，我也给你准备了一份大礼。”
“什么意思......”
话音刚落，周牧的手机响了。
“不好了老大，有你的律师函寄到律所了。”
周牧皱了皱眉头。
“作为律师收到律师函不是很正常吗？”
“不......不是，是您太太告您骗婚和重婚，她现在要跟您离婚。”
周牧的手一僵，不可置信地抬头看我。
“小园，你要跟我离婚？”
我点了点头。
“不止，周牧，你得为我家人的死亡付出代价。”
9
我扭头上了出租车。
手机嗡嗡作响，无一例外全是周牧的消息。
“小园，我没有骗婚，当初隐瞒我认识薇薇是真，可是我爱你也是真的！”
“老婆，我不要离婚，我也不该跟程薇登记结婚，我后悔了，我不应该帮程薇，你原谅我一次好吗？”
我看着烦躁不已，把他加入了黑名单。
给对家律师发去消息，问什么时候才能把周牧跟程薇送进去。
“你刚发过来的监控都是有利的证据，一个证实了你爸当初是被程薇故意害死的，一个就是周牧骗婚，他隐瞒了之前跟程薇的关系，骗你结婚为程薇签署你爸的谅解书。”
“等我们整理好了资料就可以开始了。”
我说好。
到了出租房没多久，手机突然有个陌生电话打来。
“小园，是我。”
我伸手正准备挂了电话，他似乎知道我的想法，忙开口道。
“你先别挂，别挂好吗，小园，你听我解释。”
“我承认，当年我是帮了程薇，我那时候以为程薇是受害者，没想到你才是......”
我冷笑一声。
“然后呢？你现在知道了，要把程薇送进去吗？”
“还是说，你现在承认错误，就能让我爸和我弟活过来！”
对面陷入沉默，我也不想再跟他有纠葛，挂了电话。
被挂了电话的周牧坐在自己的办公椅上，他的心情就像眼前乱成一团的地面一样。
他痛苦地抱住头，胳膊肘不小心碰到了鼠标。
电脑亮起，显示的界面是他办公室的监控画面。
他的脸色瞬间苍白一片。
他清楚地记得自己前几天在这说过的话。
当时小园正好晕倒在他办公室外面。
所以，他说的话，他做的事，其实她全都知道了......
周牧的心好像要裂开了一样，他恨前几天故作深情的自己。
他做的这些恶心事，终究还是让他的爱人知晓了......
他迫不及待又给向小园打去电话，只是刚输入那串熟记于心的号码，他又一个个删掉，他没有勇气再打过去了......
向小园，不会再原谅自己了。
他通红着眼，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周牧陷入深深的悔恨中，连程薇来了也没发现。
“周牧，你帮帮我，现在所有人都在骂我，我家的股市崩盘了，我家马上要破产了！”
程薇哭丧着脸，紧紧抱着周牧的腿。
“我帮你？谁来帮我？”
周牧提高了音量，狠狠踢开程薇。
“我们本就是一条船上的不是吗？周牧，你爱的本来就是我，你帮我不是很应该吗？”
“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程薇。如果我当时知道你才是施暴者，我根本就不会帮你。你现在让我失去了小园，还求我帮你！”
程薇捂着被踢狠的肚子，小声笑了起来。
“你不是本来就知道吗？向小园的照片，你也看过啊，你和我一样，都是施暴者。”
周牧被她的话激怒，忽然站起身，失控地掐住了程薇的脖子。
“我不是施暴者，你才是......是你害死了小园的爸爸，还有弟弟......”
程薇被掐得脸胀成了猪肝色，硬生生缺氧昏了过去。
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打开，一群警察冲了进来。
“周牧？有人举报你涉嫌一件故意杀人案和重婚罪，请跟我们走一趟。”
10
因为证据确凿，周牧和程薇被判入狱。
周牧没替自己辩解。
他先是涉嫌我爸和我弟的案子，然后犯了重婚罪，还将程薇掐晕在自己办公室。
无论哪一件事，都足以让他坐牢。
而程薇，则是在直播时就直接承认了自己的罪行，即使她在法庭翻供，但还有周牧这一强有力的人证。
我坐在台下听着审判结果，手心放在口袋里，轻轻抚摸着写满字的皱巴巴的纸张。
我将弟弟的日记捡了回来，又重新缝合整理。
看起来有些乱，只是足够让我安心了。
就像弟弟还是陪在我身边一样。
审判结束，我站起身和人群一起走了出去。
身后被锁住双手的周牧轻声呼唤我，我没有回头。
他再也不配我的回头了。
门外的阳光灿烂，恍惚间，我好像看到弟弟明媚的笑脸。
他冲我大喊。
“姐姐，我原谅你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