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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眶红得像浸了血，眼尾泛着水光，平时清冷的声音此刻沙哑得厉害，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为什么要离婚？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你回家要和我聊的......就是这个？”
那语气里的慌乱和无措，像针一样扎在我心上。
我刚要开口解释，他却先一步把杯子往我手里塞，指尖碰到我的掌心，还带着刚热牛奶时的温度：
“趁热喝，有助睡眠，凉了就不好了。”
说完他转身就走，脚步有些仓促，连卧室的门都忘了关，而我从缝隙中看到走廊里昏黄的灯光落在他落寞的背影上。
眼前的弹幕瞬间刷屏，密密麻麻的白色文字晃得我眼睛发酸：
【男主心碎了！他肯定要回房间偷偷哭！我都要跟着哭了！】
【女主快追过去啊！把话说清楚！别再让他一个人难过了！】
【救命啊能不能别虐了！明明两个人都爱着对方，为什么要这样！】
我握着温热的牛奶，眼泪毫无预兆地掉下来。
他明明看到了离婚协议书，第一反应不是质问我“为什么要结束”，而是反思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甚至到最后，都没忘了把热牛奶递给我，嘱咐我趁热喝。
原来他的温柔，已经是刻在骨子里的在意。
我几口喝完牛奶，把杯子放在床头柜上，翻来覆去再也睡不着。
脑子里全是陆辰泽通红的眼睛，心像被什么东西揪着，疼得厉害。
我再也忍不住，起身下床，赤着脚轻轻走到他的房门口。
门板是凉的，我深吸一口气，心一横，没敲门就推开门走了进去。
房间里一片漆黑，只有微弱的月光从窗帘缝里透进来，空气里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还有......从被子里传出来的，断断续续的啜泣声，很轻，却像重锤一样砸在我心上。
我走过去，蹲在床边，犹豫了几秒，还是伸手掀开被子，小心翼翼地缩了进去。
刚碰到他的后背，陆辰泽的身体就僵了一下，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哽咽着问：
“你过来干嘛？是......是来催我签离婚协议书的吗？”
“不是的，陆辰泽，”我连忙从身后抱住他，把脸贴在他的背上，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体的颤抖，“对不起，我之前不知道......我从来都不知道，你是这么想的。”
我把憋在心里的话一股脑全说了出来——说我爸欠下的高利贷压得我喘不过气，说我以为结婚只是一场各取所需的交易，说我最近关注了一些不曾注意到的细节，才知道这五年他一直在偷偷照顾我。
我说得语无伦次，眼泪打湿了他的睡衣，可我不敢停，怕一停，他就再也不肯听我解释了。
陆辰泽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不会回应我时，他才缓缓转过身，伸手把我搂进怀里。
他的怀抱很暖，带着淡淡的雪松味，还有未干的泪痕。
他的声音还是哑的，带着哭腔，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孩：
“宋凝婉，我从来没怪过你。当年你故意拉着别的男生气我，我知道你是不想拖累我，怕我被你爸缠上。”
“我出国的那几年，每天都在想你，”他收紧手臂，把我抱得更紧，“我怕你过得不好，怕你被人欺负，可我又不敢回来找你，怕你还是不待见我，怕你已经忘了我。”
“后来我在便利店看到你，你穿着旧外套，蹲在门口吃剩下的关东煮，冻得手都红了。”
他的声音哽咽得更厉害，“我心里好疼，疼得快要喘不过气。我只能用结婚的方式帮你，又怕你拒绝我，怕连这个‘交易’的机会都不给我。”
“这五年，我不敢碰你，怕你讨厌我，怕你觉得我是在趁人之危。”他低头，额头抵着我的额头，温热的呼吸落在我脸上，“我只能偷偷照顾你，记住你的口味，记住你的生理期，看着你好好的，我就满足了。”
我靠在他怀里，眼泪越流越多，怎么都止不住。
原来我们都在彼此的世界里，小心翼翼地爱着对方，都怕自己的心意会给对方带来负担，都在默默守护着这份藏了多年的感情。
我抬手抱住他的腰，把脸埋在他的颈窝，声音带着哭腔：
“陆辰泽，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你一个人了。”
6
陆辰泽将我紧紧搂在怀里，指腹细细擦去我脸颊的泪痕，动作轻柔得仿佛怕惊扰了什么。
他将脸深深埋进我的颈窝，温热的呼吸拂过肌肤，带着几分失而复得的急切，贪婪地汲取着独属于我的气息。
我的哭声渐渐低了下去，只剩下细微的抽噎。
后知后觉间，脸颊泛起热意，被他这样紧密地拥着，让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撞得胸腔发疼。
方才还沉溺在被他护着的委屈与安心里，此刻清醒过来，只觉得浑身都不自在。
我微微动了动，想从他怀里退出来，声音带着未散的鼻音，细若蚊蚋：
“我......我该回去睡觉了。”
话音刚落，腰间的手臂便收得更紧，我刚想推开，却摸到了他腕骨上一道浅疤——那是小时候为了护我，被野狗抓伤的。
我心里一软，挣扎的力道突然泄了下去。
陆辰泽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像是砂纸轻轻摩挲过心尖，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磁性：
“婉婉，留下来，好不好？”
昏暗中，他的眸子亮得惊人，里面盛着化不开的深情与忐忑，像是在怕我拒绝，又像是孤注一掷的坚持：
“以后都和我一起睡。”
我红了脸颊，刚想找个借口婉拒，可话到嘴边，却被他突如其来的吻尽数吞没。
【我请问呢？有什么是我们VIP不能看的？我要充钱！】
【开灯！给我开灯！我是成年人！】
【女主终于长嘴说清楚了！太好了！后面是不是就能多撒糖了？】
我浑身一僵，大脑瞬间一片空白，所有的思绪都被打散，只剩下唇瓣上柔软而温热的触感。
这个吻让我下意识地绷紧了身体，像是有细密的电流顺着唇瓣蔓延开来，窜遍四肢百骸，让我忍不住轻轻颤栗。
衣衫被轻轻褪去，带着微凉的空气拂过肌肤，让我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
可下一秒，他滚烫的身体便贴了上来，驱散了夜的微凉，也击溃了我最后一点防线。
他的触碰带着克制的温柔，掌心划过细腻的肌肤，留下一路灼热的痕迹。
每一次摩挲都像是在安抚我不安的心绪，让我渐渐放下了所有戒备，紧绷的身体也慢慢松弛下来。
陆辰泽俯身贴着我的耳畔，声音低沉而沙哑，满是珍视，“婉婉，叫我的名字。”
我的眼尾泛着水光，声音带着一丝哭过的嘶哑，“辰泽......”
心跳的共鸣在静谧的夜里渐渐交融，化作一场无声的缠绵。
直到晨曦微露，房间里仍残留着彼此交织的气息，温暖而缱绻，而我心底的慌乱早已被满满的踏实取代，连指尖都带着他留下的温度，清晰而深刻。
7
第二天醒来时，已经下午了。
我猛地坐了起来，身边陆辰泽已经离开了，拿出手机一看，陆辰泽发来了消息：
【已经帮你跟人事请假了，醒来后可以再睡会儿，我忙完就回去。】
看到“请假”两个字，我悬着的心落了地，还好不是无故缺勤。
可睡意这会儿却彻底跑光了，怔愣了片刻，我忽然生出个念头：难得今天在家，不如给陆辰泽做顿晚饭吧。
这些年一直是他照顾我，我总该为他做点什么。
换好衣服下楼，张姨正在客厅收拾，见我下来，笑着迎上来：
“太太醒啦？先生一早走的时候特意吩咐，让您醒了不用急着下楼，厨房温着粥呢。”
“张姨，我不饿，”我摇摇头，径直走向厨房，“我想给陆辰泽做晚饭。”
可一踏进厨房，看着案板上新鲜的食材，我却瞬间僵住了——菜刀悬在半空，我竟完全不知道陆辰泽喜欢吃什么。
是爱吃荤还是素？能吃辣吗？有没有什么忌口？这些最基本的问题，我一个都答不上来。
张姨跟着走进来，见我为难的样子，了然地笑了：
“太太是不知道先生的口味吧？其实先生不挑嘴，就是偏爱清淡些的，油腻重口的他吃了容易胃不舒服。”
她顿了顿，眼神带着几分温和的打趣，“而且啊，先生最念叨的，就是您做的东西，不管是什么，他都吃得香。”
“我做的？”我愣了愣，记忆里我几乎没进过厨房，更别说给陆辰泽做饭了。
这话像一根细针，猝不及防刺中了我，愧疚瞬间汹涌而来。
我连他爱吃清淡、胃不好都不知道，还口口声声说要好好爱他，简直太可笑了。
鼻尖一酸，我赶紧别过脸，怕张姨看到我的失态。
“太太？”张姨察觉到我的不对劲，轻声唤道。
“没事张姨，”我吸了吸鼻子，强压下翻涌的情绪，“那我就做几道清淡的家常菜吧，麻烦你教教我。”
在张姨的耐心指导下，我亲手做了四菜一汤：清炒土豆丝、蒜蓉油麦菜、清蒸鲈鱼，还有一道番茄鸡蛋汤，都是最简单、最不易出错的菜式。
傍晚时分，陆辰泽准时回来了。
他换下西装外套，坐在餐桌前，目光落在满桌的饭菜上，眼底泛起明显的笑意：“看样子今天有口福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紧张地看着他拿起筷子，夹了一口土豆丝放进嘴里。
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屏住呼吸等着他的评价。
他咀嚼了两下，抬眸看向我，眼底带着笑意，认真点头，“嗯！好吃。”
就在我准备将悬着的心放下的时候，弹幕又在眼前出现：
【我哭死，女主盐放多了，男主居然还说好吃】
【我看着女主那一大勺盐给进去的时候我就知道不对劲了......】
【但是女主已经很棒了，之前从来没有做过饭的，今天能够完整做出来已经很不错了】
看着眼前的弹幕我心里“咯噔”一下，赶紧夹了一筷子土豆丝。
可刚放进嘴里，一股咸味在我嘴里炸开，我下意识地吐了出来，眉头紧紧皱起。
“怎么了？”陆辰泽见状，连忙放下筷子，伸手拿过纸巾，小心翼翼地帮我擦了擦嘴角，声音带着急切的安抚，“是不是太咸了？”
他说着，拿起公筷把盘子里的土豆丝往自己那边拨了拨，又夹了一筷子放进嘴里，还故意做出满足的样子，“其实咸点也挺好，下饭。”
话音刚落，他真的起身盛了一碗米饭，就着那盘咸得发苦的土豆丝，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我看着他强装自然的样子，眼泪再也忍不住，啪嗒啪嗒掉了下来。
我猛地扑进他怀里，紧紧抱住他的腰，声音哽咽得不成样子：
“陆辰泽，对不起......我太没用了，连你喜欢吃什么都不知道，连顿饭都做不好。以前都是张姨做饭，我从来没关心过你爱吃什么，从来没在乎过你的感受......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学做饭，一定好好关心你，再也不这样了。”
陆辰泽放下碗筷，伸手轻轻摸了摸我的头，掌心的温度温暖而踏实，“傻瓜，哭什么。”
他低头，在我额头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我爱的是你这个人，不是你做的饭。你愿意为我走进厨房，我已经很开心了。”
他顿了顿，手指轻轻拭去我脸颊的泪水，语气带着几分宠溺：
“而且刚才我已经把土豆丝都拨到我这边了，就是怕你再吃到。咸一点没关系，只要是你做的，我都爱吃。”
我埋在他怀里，听着他温柔的话语，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心里又酸又暖。
这份细致入微的体贴，让我更加愧疚，也更加确定，我一定要好好回应他的爱。
8
之后的日子，我们像普通情侣一样，一起上班，一起下班，一起做饭，一起看电影。
公司里的人都觉得老板好像变了，不再那么冷冰冰的，偶尔还会看到他跟我一起去茶水间。
这些变化落在旁人眼里，自然引来了不少窃窃私语。
这天下午，我端着杯子走向茶水间，还没推门，里面就传来几道刻意压低却足够清晰的议论声。
“你们发现没？宋凝婉天天往老板办公室跑，要么送文件要么送咖啡，说白了不就是想勾引老板吗？”
说话的是市场部的李萌，平时就爱嚼舌根。
另一个声音附和，语气里满是酸溜溜的嫉妒：
“就是啊！我看她分明是想攀高枝，借着工作机会缠上老板，想一步登天当老板娘呢！”
“啧啧，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李萌的声音带着鄙夷，“老板是什么人？能看得上她？不过是玩玩罢了，真以为自己能麻雀变凤凰？”
“真恶心，仗着自己有点姿色就想走捷径，破坏职场风气！”
后面的话我已经听不下去了，我抬手猛地推开了茶水间的门。
里面的李萌吓了一跳，看到站在门口的我，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唇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茶水间里还有另外两个员工，见状也尴尬地低下头，假装摆弄手里的杯子。
我一步步走到她们面前，目光冷冷地扫过几人慌乱的脸，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说完了？”我的声音平静，“还有什么想骂的，想编排的，现在可以当着我的面说清楚，不用躲在背后嚼舌根，像见不得光的老鼠。”
李萌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强装镇定地说：“宋、宋凝婉，我们没说你，你别误会......”
“没说我？”我挑眉，拿出手机，打开相册里那张被我珍藏已久的结婚证照片。
我把手机屏幕怼到她们眼前，“睁大你们的眼睛看清楚！我不是想勾引老板，我是他明媒正娶的老婆！”
李萌等人的眼睛瞪得溜圆，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身体都忍不住晃了晃。
我收回手机，冷笑一声，“我用得着攀高枝？我本身就是老板娘！”
“至于破坏职场风气？”我环视一圈，语气带着警告，“我和陆辰泽在公司里公私分明，从未利用职权谋过任何私利。倒是你们，上班时间不干活，躲在这里造谣诽谤同事，这才是真正的破坏风气！”
一番话，说得李萌等人面红耳赤，连大气都不敢喘。
“今天的话，我就当没听见，”我收起目光，端起桌上刚接好的温水，“但我希望，以后不要再有第二次。职场不是你们嚼舌根的地方，做好自己的事，管住自己的嘴，否则，后果自负。”
说完，我转身走出茶水间，留下身后一片死寂。
消息像长了翅膀，不到一个下午就传遍了整个公司。
下班前，陆辰泽皱着眉，走到我办公桌前，语气带着担忧：
“网上的消息我看到了，是谁传的？需不需要我出面澄清，或者......”
他的话还没说完，我走到他面前，伸手抱住了他的腰。
“不用澄清，”我抬头看着他的眼睛，“就是我说的，我们公开吧。我不想再藏着掖着，也不想再让别人随便编排我们。”
陆辰泽愣了一下，眼底的不悦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温柔和惊喜。
他俯身将我紧紧搂进怀里，声音带着笑意，“好，听你的。”
他松开我，拿起手机，点开朋友圈，找到那张结婚证照片，配文：
【我的太太。】
瞬间，他的朋友圈下面炸开了锅，公司群里也一片沸腾，全是祝福的消息。
三个月后，陆辰泽给我补了一场盛大的婚礼。
我穿着洁白的婚纱，站在红毯的另一端，一步一步向他走去。
阳光洒在他身上，他的眼睛里全是我。
走到他面前，他伸出手，紧紧握住了我的手。
“宋凝婉，”他看着我的眼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谢谢你，让我等到你。”
我笑着回握住他的手，眼眶微微泛红：
“陆辰泽，以后，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
当我们交换戒指的那一刻，我又看到了那些熟悉的弹幕，在眼前飘过：
【撒花！终于HE了！这对真的太好磕了！】
【男主和女主一定要永远幸福啊！眼泪都看出来了！】
【这才是爱情该有的样子！历经波折，终成眷属！】
【从误会到相守，谁懂啊！真的哭死！】
我抬头看向陆辰泽，他也正在看着我，眼底的爱意浓得化不开。
他轻轻俯身，在我唇上印下一个温柔的吻。
原来，那些年的兜兜转转、错过与误解，都只是为了让我们在最好的时光里，以最好的模样，重新遇见彼此。
从今往后，我再也不是一个人了。
有他在身边，往后余生，皆是晴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