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你以为我不敢？”
她的手在半空中颤抖着，最终还是没有落下来。
她知道，打了我，疼的是她自己的身体。
而我，打在她身上，疼的也是我自己。
我们被困在对方的身体里，互相折磨，谁也别想好过。
6.
僵持了很久，她终于放下了手。
“江瑶，算我求你了，行不行？”
她用我的声音，说着哀求的话，眼泪汪汪地看着我。
“那份工作对我很重要。”
我心里一动，但很快又硬下心肠。
“对你重要，对我来说就是地狱。我不会回去的。”
我绕过她，走进了“我”的房间。
关上门，我靠在门板上，听着外面她压抑的哭声。
我打开书包，拿出今天的试卷。
物理，58分。
鲜红的数字，刺得我眼睛疼。
这就是我们争吵的源头。
我看着卷子上那些我根本看不懂的公式和符号，头都大了。
林慧是个学霸，当年是以全市第一的成绩考上重点大学的。
而我，完美地避开了她所有的优点。
我烦躁地把试卷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
第二天，林慧顶着一双核桃眼，去上学了。
晚上我爸看着我在沙发上玩手机，眉头拧成了疙瘩。
“林慧，你什么时候迷上打游戏了？”
我不以为意地回他：“随便玩玩，带飞全场。”
他愣了半天，又默默地走进“我”的房间，看到林慧正叹着气，对着一本菜谱研究。
他终于忍不住了，半夜走到我面前，眼神复杂。
“我不知道你们俩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你们就像......换了个人。”
“林慧，你不像林慧，瑶瑶也不像瑶瑶。”
他说完，留下我一个人，心乱如麻。
7.
我一直以为，我妈偏心舅舅，是因为他们是亲姐弟。
现在我才明白，这根本不是偏心。
这是......勒索。
我翻看着转账记录。
每个月，都有一笔固定的三千块钱，转到林方的账户上。
备注是：封口费。
封什么口？
我妈有什么秘密，需要用钱来封住自己亲弟弟的嘴？
我脑子里一团乱麻。
这时，林慧回来了。
她一进门，就把书包摔在地上，满脸怒气。
“江瑶！你是不是在学校得罪人了？”
我还没从那个银行账户的震惊中回过神来，茫然地看着她。
“什么？”
“今天有人在我的桌子里放了死老鼠！还把我的书全都撕了！”
她用我的身体，说着被欺负的经历，眼眶通红。
我心里一惊。
校园霸凌？
我怎么不知道？
“是谁干的？”
“我怎么知道！”她吼道，“我一进教室就这样了！老师问是谁干的，也没人承认！江瑶，你到底在学校惹了什么事？”
我仔细回想了一下。
我性格不算开朗，在班里没什么朋友，但也没跟谁结过仇。
除了......
我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女生的脸。
班长，周倩。
她家境很好，长得也漂亮，是老师眼里的宠儿，男生眼里的女神。
但她一直看我不顺眼。
因为陈默。
陈默是我的同桌，也是我们班的物理课代表，成绩很好。
他经常给我讲题，周倩就很不高兴，觉得我抢了她的风头。
难道是她？
“你是不是跟那个陈默走得太近了？”林慧突然问。
我心里咯噔一下。
“妈，你......”
“我今天看到他给你递纸条了。”她打断我，语气严厉，“江瑶，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你现在是高中生，要以学业为重，不许早恋！”
又是这套说辞。
我疲惫地闭上眼。
“我们没什么。”
“没什么他会给你传纸条？你当我傻吗？”
我不想再跟她解释。
因为我知道，无论我说什么，她都不会信。
在她眼里，我就是个不学术，只会早恋的坏女孩。
8.
我们又一次不欢而散。
晚上，林慧躺在“我”的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枕头底下，好像有什么东西硌着我。
她伸手一摸，是一个硬硬的日记本。
是女儿的日记本。
她还以为女儿从来没有写日记的习惯。
林慧鬼使神差地打开日记。
里面是女儿熟悉的字迹，记录着一些琐碎的小事。
“今天物理又没及格，妈妈很生气，骂了我一顿。其实我也很难过，但我不想让她看到我哭。”
“物理就像一个怪物，我真想放弃。可是妈妈说，考不上好大学就没出路，我真的好迷茫。”
“陈默今天又给我讲题了，他真好。周倩瞪了我一眼，我假装没看见。”
“今天在食堂，有人故意把汤洒在我身上，我知道是周倩她们干的。我没告诉妈妈，我不想让她担心。”
“妈妈工作很辛苦，我想给她买一个好一点的按摩椅，她的生日快到了。我找了一份兼职，在餐厅刷盘子，虽然很累，但我觉得很值得。”
“今天发工资了，离目标又近了一步。但是，我好累啊。有时候真的觉得，活着好没意思。”
最后一页，是一行潦草的字。
“如果我消失了，妈妈会不会轻松一点？”
林慧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日记本从她手中滑落，掉在地上。
她捂住脸，眼泪从指缝间涌出。
原来，她的女儿，过得这么辛苦。
原来，并不是她一个人在默默承受。
而她的妈妈，却什么都不知道。
她只知道责怪她成绩不好，指责她不听话。
她甚至，从来没有真正关心过她，开不开心。
林慧第一次觉得，她这个妈妈，当得有多失败。
9.
第二天，我用林慧的手机，给舅舅林方打了个电话。
“姐？你终于肯联系我了？钱准备好了吗？”电话那头，是他一贯的无赖腔调。
我压下心里的恶心，冷冷地说：“什么钱？”
“你少跟我装蒜！封口费啊！你忘了你当年干的那些好事了？”
“我干了什么好事？”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随即传来他猥琐的笑声。
“怎么？年纪大了，记性都变差了？要不要我提醒提醒你？当年，是谁为了一个野男人，差点跟家里断绝关系？是谁，未婚先孕，然后把孩子打掉？”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
未婚先孕？
野男人？
我妈？
这怎么可能！
在我心里，我妈一直是个保守又传统的女人，她怎么会......
“我告诉你林慧，你要是敢不给钱，我就把这些事，全都捅到江国梁那里去！我看到时候，他还要不要你这个破鞋！”
林方恶狠狠地威胁道。
我挂了电话，浑身冰冷。
我终于明白，那个银行账户的密码，为什么是林方的生日了。
也终于明白，她为什么这么多年，一直被这个无赖弟弟予取予求。
因为他手里，握着她最致命的秘密。
一个足以摧毁她现在所有生活的秘密。
我坐在沙发上，呆呆地看着窗外。
我爸江国梁，是个老实本分的男人，在一家国企上班，思想很传统。
如果他知道，我妈在嫁给他之前，还怀过别人的孩子......
我不敢想下去。
这个家，会散的。
10.
我必须搞清楚，那个“野男人”是谁。
我开始翻箱倒柜，寻找我妈过去的东西。
在床底一个尘封的旧箱子里，我找到了一个相册。
相册很旧了，里面的照片都有些泛黄。
大部分是我妈年轻时候的照片。
照片上的她，笑得明媚张扬，和现在这个被生活磨平了棱角的女人，判若两人。
我一页页地翻着。
突然，我的手指停在了一张合照上。
照片上，我妈和一个年轻男人站在一起，笑得一脸幸福。
那个男人，眉清目秀，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
很陌生。
我从来没见过。
我把照片抽出来，翻到背面。
背面用钢笔写着一行字：赠予我最爱的慧。——顾泽。
顾泽。
这个名字，像一道闪电，劈开了我混沌的记忆。
我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
对了，是上次，我妈和她的大学同学聚会。
她们聊起大学时的往事，提到了一个叫“顾泽”的师兄。
说他是当年的风云人物，学生会主席，所有女生心里的白马王子。
后来，他出国了，就再也没有消息了。
原来，他就是我妈的初恋。
也是那个，让我妈未婚先孕的男人。
我拿着照片，心里五味杂陈。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把这个秘密告诉江国梁？
不，我不能。
我虽然讨厌我妈，但江国梁是无辜的。
他那么爱这个家，我不能毁了他。
可如果不说，就要一直被林方那个无赖勒索吗？
我正纠结着，手机响了。
是林慧打来的。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
“江瑶，你快来学校一趟！周倩她......她把我推下楼梯了！”
11.
我赶到学校的时候，林慧正坐在医务室里，额头上贴着一块纱布。
她的校服上，沾满了灰尘。
周倩和她的父母，还有班主任，都在。
周倩的妈妈，一个穿着名牌，画着精致妆容的女人，正趾高气扬地指着林慧。
“老师，你可得看清楚了，我们家倩倩手上也受伤了！明明是她江瑶先动的手，我们家倩倩只是正当防卫！”
周倩站在她妈妈身后，低着头，假惺惺地抹着眼泪。
班主任一脸为难。
“周太太，江瑶同学也受伤了，这件事......”
“受伤了又怎么样？谁知道是不是她自己不小心摔的，想讹我们家倩倩？”
我听着她颠倒黑白的话，气得浑身发抖。
我冲过去，一把将林慧护在身后。
“你胡说！明明是你们家周倩，带着几个人，把江瑶堵在楼梯口，是她先把人推下去的！”
我说的是“江瑶”，但在场的，除了我和林慧，没人知道我指的是谁。
周倩妈妈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眼神里充满了鄙夷。
“你谁啊？江瑶的家长？你看你这副样子，就能教出什么样的女儿！没教养！”
我穿着我妈那身洗得发白的旧衣服，头发也因为跑得太急有些凌乱。
和她那一身珠光宝气比起来，确实显得很寒酸。
“我女儿有没有教养，轮不到你来评价！”我挺直了腰板，用林慧的身体，和我自己的灵魂，和她对峙。
“监控！学校楼梯口都有监控，是不是我们家江瑶先动的手，一看便知！”
周倩的脸色，瞬间白了。
她妈妈也有些慌了。
班主任像是找到了救星，连忙说：“对对对，看监控，我们去看监控。”
结果，学校管监控的老师说，那一段的监控，正好坏了。
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周倩妈妈立刻又嚣张起来。
“看吧，我就说是她自己摔的！老师，这件事就这么算了，我们家倩倩还得回去上课呢。”
说完，她拉着周倩就要走。
我怎么可能让她们就这么走了？
我拦在她们面前。
“不能走！”
12.
“你想干什么？还想打人不成？”周倩妈妈尖叫道。
我没理她，而是看向一直躲在她身后的周倩。
“周倩，你敢不敢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不是你推的江瑶？”
周倩眼神躲闪，不敢看我。
“我......我没有。”
她的声音，小得像蚊子哼。
“你再说一遍！”我逼近一步，气势凌人。
周倩被我吓得后退了一步，撞到了她妈妈身上。
“妈......”她带着哭腔求助。
周倩妈妈心疼坏了，一把推开我。
“你这个疯女人！你想对我女儿干什么！我告诉你，今天这事，没完！”
她拿出手机，就要打电话叫人。
就在这时，一个清瘦的身影，走进了医务室。
是陈默。
他手里拿着一个手机，径直走到班主任面前。
“老师，我有证据。”
他点开手机，播放了一段音频。
里面是嘈杂的争吵声，能清楚地听到周倩恶狠狠的声音：
“江瑶，你以为陈默会喜欢你这种穷酸鬼？我让你再装清高！”
接着，就是我妈的一声惊呼和重物滚落的声音。
周倩妈妈还在狡辩：“这......这是偷录的！不能算数！”
陈默看着班主任，平静地说：
“老师，其实我之前就看到周倩她们欺负江瑶了。”
“我录过几次，但......我一直不敢拿出来。”
“今天看到江瑶被推下去，我觉得我不能再沉默了。”
他身后，又走进来两个女生，都是我们班的。
她们低着头，小声说：“老师，我们......我们也看到了，是周倩推的人。”
眼看事情压不住，周倩妈妈才拉着女儿，不情不愿地道了歉。
事情的结果，是周倩记大过处分，并且当着全校师生的面，给“我”道歉。
医务室里，只剩下我们三个人。
我看着陈默，由衷地说了声：“谢谢你。”
陈默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我身后的林慧，眼神有些复杂。
“阿姨，你应该多关心一下江瑶。”
他说完，就转身走了。
我愣在原地。
是啊，我应该多关心一下我的女儿。
我转过身，看着顶着我那张年轻的脸，却满眼疲惫的林慧。
“我们，谈谈吧。”
13.
我们找了个公园的长椅，坐了下来。
深秋的午后，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可我们的心，却都是冷的。
“对不起。”
我们几乎是同时开口。
然后，又同时愣住了。
我看着她，她看着我。
十六年来，我们之间，除了争吵，就是冷战。
“对不起”这三个字，从来没有出现过。
“你先说。”我用林慧的声音，轻声说。
她，或者说我妈，低着头，玩弄着自己的衣角，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瑶瑶，对不起。妈妈以前......对你太凶了。”
“我不知道，你在学校受了这么多委。”
“我也不知道，你为了给我买礼物，自己偷偷去打工。”
“我只知道逼你学习，逼你考高分，从来没有问过你，快不快乐。”
她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我的心，也跟着一抽一抽地疼。
“妈，也对不起。”我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我不该那么不懂事，不该惹你生气。”
“我不该辞掉你的工作，让你那么为难。”
“我更不该......从来没有想过去了解你。”
我们把所有藏在心里的话，都说了出来。
那些误解，那些怨怼，在这一刻，都烟消云散了。
我们哭了很久。
哭完了，又笑了。
像是要把这十六年欠下的眼泪和笑容，都一次性补回来。
“妈，关于顾泽，还有舅舅的事，我都......”
我话还没说完，她就打断了我。
“我知道。”
她看着我，眼神里没有了往日的强势和尖锐，只剩下疲惫和坦然。
“你都知道了，也好。”
“瑶瑶，那个秘密，压在我心里太久了，我也累了。”
她靠在我的肩膀上，像个孩子。
“你愿意，听妈妈讲个故事吗？”
14.
我妈，林慧，曾经也是个骄傲的公主。
她家境优渥，成绩优异，是父母的掌上明珠。
直到她遇见了顾泽。
顾泽是她的大学师兄，英俊，有才华，是所有女生爱慕的对象。
他们相爱了。
爱得轰轰烈烈，不管不顾。
毕业后，顾泽说要出国深造，让她等他回来。
她信了。
她拒绝了父母安排好的工作，在外面租了个小房子，一边打工，一边等他。
然后，她发现自己怀孕了。
她欣喜若狂地把这个消息告诉顾泽。
等来的，却是他冰冷的一句：“打掉吧，我们还年轻。”
那一刻，她的世界，崩塌了。
她不相信，那个说爱她如生命的男人，会这么轻易地抛弃她和他们的孩子。
她去求他，去闹。
换来的，是他更决绝的离开。
他走了，去了美国，再也没有回来。
她成了所有人的笑柄。
她的父母，觉得她丢尽了家里的脸，要跟她断绝关系。
是林方，她那个不成器的弟弟，找到了她。
他没有骂她，只是给了她一笔钱，让她把孩子打掉，然后回家。
她走投无路，只能听他的。
可就在去医院的路上，她后悔了。
那是她的孩子，她怎么能亲手杀死他。
她逃了。
她一个人，躲在一个没人认识的小城市，想把孩子生下来。
后来，她遇到了江国梁。
一个老实，本分，对她百依百顺的男人。
他不在乎她的过去，只想给她一个家。
她动摇了。
她太累了，太需要一个依靠了。
她最终，还是打掉了那个孩子，嫁给了江国梁。
婚后，林方的嘴脸，就暴露了。
他用那个死去的孩子，一遍遍地威胁她，勒索她。
她为了保住这个家，只能一次次地妥协。
“瑶瑶，你是不是觉得，妈妈很脏，很不堪？”
她讲完故事，抬起头，小心翼翼地看着我。
我摇了摇头，伸手抱住了她。
“不，妈。你只是，太苦了。”
15.
我们把一切都摊开了，决定联手反击。
在我妈的哀求下，我硬着头皮回了公司，给王经理低头道了歉。
他得意洋洋，把我调去做最累的杂活，还让同事孤立我。
我找到小李，想请她帮忙收集王经理做假账的证据。
她吓得脸都白了，第二天就去跟王经理告了密。
王经理暴跳如雷，当众把一叠废纸砸在我脸上，骂我是商业间谍。
我成了办公室的瘟神。
可没过多久，王经理为了抢功，把一个重大失误栽赃给了小李。
小李被逼到绝境，哭着来找我。
这次，我们联手策反了几个同样被压榨的同事，设局录下了王经理承认收回扣和做假账的音频。
证据确凿，他直接被移交司法。
我妈因为举报有功和过硬的业务能力，被提拔为部门主管。
接着，是对付舅舅。
我用我妈的账号，联系上舅舅，说有个海外的慈善家在寻找“感动人物”，资助一百万。
我编造了一个“长姐如母，扶弟魔典范”的剧本，让他来面试。
他信了。
在我们租来的假办公室里，对着我们“聘请”来的假记者，他添油加醋地讲述自己多年来如何被姐姐“帮扶”，为了“封口”，姐姐每月给他三千块。
全程录像。
拿到证据后，我们直接报了警。
林方发现被骗后，恼羞成怒，直接冲到我的学校。
他在校门口大吵大闹，骂我妈是“破鞋”，说我是“野种”。
全校的师生都围了过来。
我爸接到电话赶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不堪的场景。
他没有暴怒或者羞愧。
他只是沉默地穿过人群，走到我妈身边，紧紧握住了她的手。
“这是我的家事。”他对着所有人说，“但我永远相信我的爱人。她过去经历了什么，我无法参与，但她的未来，我奉陪到底。”
林慧的眼泪，汹涌而出。
我爸转头看着林方，眼神冰冷。
“至于你，敲诈勒索，诽谤造谣，我们法庭上见。”
林方因为敲诈勒索罪，证据确凿，被判了三年。
一切，都尘埃落定。
那天，我抱住痛哭的妈妈。
“妈，以后我保护你。”
她也紧紧回抱我，泪水浸湿了我的肩膀。
“瑶瑶，妈妈只要你快乐。”
就在我们相拥的那一刻，世界仿佛静止了。
我感到一股温暖的力量将我包裹，再睁眼时，我看见了我妈那张熟悉的，布满担忧的脸。
而我，正躺在她的怀里。
我们，换回来了。
我们还有很长很长的一生。
这一次，是我们一起，奔向彼此了。
我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