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啥只给她们女知青?不给我们男知青的?”
有人当即拍了桌子,
“都是知青,凭什么区别对待?”
赵昊原本坐在角落擦着自己的钢笔,他也闻到了肉香,眼睛一转,见有人起头,闻言抬起头,放下笔站起身:
“就是,这陈凡也太过分了,咱们去找他要个说法,不能就这么算了。”
一群人跟着赵昊,闹哄哄地往陈凡家走,脚步声和嚷嚷声在村道上格外显眼。
陈凡正蹲在院里收拾昨天剩下的狍子皮,听见院门外的动静,皱着眉站起身,刚拉开门,就见七八个男知青堵在门口,赵浩站在最前面,脸上带着点挑衅的神色。
“陈凡,你什么意思?”
赵昊率先开口,声音拔高了些,
“给女知青送狍子肉,却连我们男知青这边一口都没提,你是不是故意针对我们?”
旁边的人也跟着附和:
“就是,给个说法!凭啥厚此薄彼?”
陈凡扫了一圈人群,目光落在赵昊身上,语气冷了下来:
“吵什么吵?”
他往前站了一步,声音不大却带着股威慑力,
“这狍子是我自己进山打的,流的是我的汗,我想给谁就给谁,轮得到你们来指手画脚?”
赵浩被噎了一下,脸色涨红:
“可我们都是知青,你……”
“知青怎么了?”
陈凡打断他,眼神扫过其他人,
“想吃肉自己进山打去,有本事就别在我家门口嚷嚷。
现在,要么自己走,要么我喊村里人来看你们在这闹笑话。”
这话一出,不少男知青的气势弱了下去,他们心里也清楚,肉是陈凡的,确实没理由硬要。
赵浩还想说什么,被旁边的人拉了拉胳膊,只能狠狠瞪了陈凡一眼,没好气地说了句“走”,带着一群人悻悻地离开了。
陈凡看着他们的背影,皱了皱眉,心想这赵昊是不是脑子有问题,还是脑袋被门夹了,转身关上了院门。
昨天赵昊带着男知青们灰溜溜回到知青点,越想越窝火
既气陈凡不给面子,更忌恨他靠打猎挣得脸面,翻来覆去琢磨半宿,心里憋着股邪火
明明昨天只是没分到肉,凭什么陈凡就能骑在他头上?今天天刚蒙蒙亮,他就揣着这点怨气往公社跑,进门就添油加醋说陈凡“无证私猎、占集体便宜”,非要搅黄陈凡的事。
其实在村里,这事本不算什么,往常谁家进山没事挖点野菜、采点山货、套只兔子、打只野鸡,哪怕没狩猎证,只要记得给村部送点肉抵工分,村民们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人会较真。
毕竟山里的活计苦,能靠手艺换口肉吃,都是凭本事,哪值得闹到公社去?可赵浩偏不,就因为昨天没从陈凡手里分到狍子肉,心里的疙瘩越拧越紧,非要找个由头给陈凡添堵。
另一边,陈凡刚起床就被父亲陈建国叫到跟前:
“狩猎证办下来了,我托人跑了趟公社,证已经放村部那儿了,你今天去村部顺便把村里开的证明和狩猎证拿回来,往后打猎就名正言顺了。”
陈凡洗漱完,照常陪着小黄打闹了会,给它喂了点灵泉水交代它别乱跑,就往村部赶去。
刚走到村口老槐树下,就见两个穿干部服的公社人员和几名民兵正往村里走,身后跟着的不是别人,正是一脸得意的赵昊,显然是他领着人来“抓现行”的。
赵昊老远看见陈凡,立刻拔高声音对公社人员说:
“同志,就是他!昨天就是他没证打猎,还敢跟我们叫板!”
公社人员停下脚步,看向陈凡:
“你就是陈凡?有人举报你无证私猎,跟我们走一趟,说说清楚。”
陈凡没慌,反倒平静地看向两人:
“同志,我有狩猎证。”
说着转身往村部方向指了指,
“放在村部那儿,还有村里开的证明,要不咱一起去取了看看?”
赵昊脸色一沉,忙插话:
“他肯定是编的!昨天打猎的时候还没证呢!”
公社人员没理会赵昊,跟着陈凡往村部走,李胜利见这阵仗,忙问陈凡咋回事,陈凡却没第一时间回答,只跟村长说需要狩猎证和证明
村长从抽屉里拿出狩猎证和盖了章的证明递过去——红本本上的照片、公章清清楚楚,证明上也写着:
“同意陈凡持证狩猎,猎物按规交村抵工分”。
公社人员核对完证件,冲陈凡点了点头,转头对赵昊说:
“人家手续齐全,是合规狩猎,你这举报不实,以后别瞎起哄。”
说完便收起证件还给陈凡,也表示对陈凡的歉意。
说实话他们也不想管这种破事,这年代,谁家能吃饱饭呐,别人陈凡靠自己的本事猎的东西按规矩办事,这还是好事,也能给村里减轻压力。
赵昊僵在原地,看着陈凡手里的狩猎证,气得拳头攥得死紧,牙都快咬碎了,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陈凡冷冷瞥了他一眼,没多说一个字,心里却已经给赵昊判了死刑——这人心眼歹毒,就因一口肉记恨至此,还敢背后使阴招,往后总得找个机会,好好给他点教训,
不然以后谁来都可以踩陈凡一脚,他还是不是男人了,在村里怕是都直不起腰,那这生活还有啥意思
解决完事情,公社人员他们也不多留,转身往公社走。
村长李胜利了解完事情,就把手里的搪瓷缸往桌上重重一墩,茶水溅出几滴在桌子上,他转过身,眼神像淬了冰似的钉在赵昊身上,
嗓门陡然拔高,震得屋梁上的灰尘都簌簌往下掉:
“赵昊!你是不是脑壳被门夹了?啊?不干人事的东西!”
赵昊被这声骂吓得一哆嗦,刚要攥紧的拳头松了半截,嘴硬着辩解:
“村长,我这不是怕他占集体便宜……”
“便宜?你眼里就这点出息!”
李胜利往前凑了两步,手指几乎戳到他鼻尖上,唾沫星子喷了他一脸,
“陈凡拿猎物送人就因为没给你分,你就往公社瞎告状,想毁了人家?你知不知道这叫啥?这叫搅和生产!叫没事找事!”
他越说越气,抓起桌上的烟盒往旁边一摔,烟卷滚了一地:
“村里谁不知道进山打猎的苦?但凡有点活路,谁愿意往林子里钻?往常谁家套只兔子没证,我什么时候跟人较过真?就你精,就你会挑事!”
赵昊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头埋得越来越低,脚尖碾着地上的烟卷,连大气都不敢喘。
“我告诉你赵昊,”
李胜利的声音陡然沉了下来,带着不容置疑的狠劲,
“这次算你运气好,陈凡手续齐,公社没深究。下次再让我撞见你干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别管我不给你留面子,直接把你拉到公社大院蹲篱笆子去!让全公社的人都看看,咱知青点出了个什么样的搅屎棍!”
这番话像块石头砸在赵昊心上,他浑身一僵,再也没了之前的得意,只剩下满心的慌,喏喏地应了声“知道了”,灰溜溜地转身往门外挪,连掉在地上的烟都没敢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