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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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之时,他发现自己躺在何景明隔壁的病床上。

傅文茵的助理站在他身边,公式化地开口:“先生,傅总有话让我转告您。”

“何景初,我们的婚姻就是一场交易,认清你自己的位置,守好你的本分。再敢对柏川动手,就等着何家破产吧。”

“我知道了。”

何景初哑声回复,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窗外的阳光晒得他身上发烫,他心里却阵阵发寒。

“哥......”

何景明醒了过来,听到了刚才的对话:“你别担心,等我好了,我们一起打理何家的生意,我们能做好的。”

何景初下床,紧紧握着他的手:“好,我们一起。”

何家曾经是港城的船王,但到了父亲这一代,逐渐没落。

父亲一共生了他跟弟弟两人,可他跟弟弟,却都不喜欢经商。

他从小喜静内敛,热爱研究文学历史;而弟弟是个纨绔,喜欢塞车,喜欢蹦极,喜欢开飞机,天性散漫自由。

这也是父亲要跟傅家联姻,让傅家庇护何家的原因。

挑选联姻对象之时,父亲曾问过他的意见:“傅文茵是难得一见的少年天才,但性格缺陷也很明显,跟她在一起会很辛苦。你要是不愿意,我再想其他办法。”

他却迫不及待地点头:“我愿意!”

没人知道,从十八岁成人宴见到回港的傅文茵之后,他就一直默默暗恋她。

这么多年,他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知道她极度自律禁欲,有严重的洁癖。

直到婚前,他才从傅爷爷口中得知,傅文茵之所以会变成这样,是小时候被母亲关在衣柜里,亲眼目睹母亲和其他男人上床造成的心理创伤。

那一天,傅爷爷将当年事发别墅的钥匙给了他,希望他能成为带她走出心里创伤的人。

后来,傅文茵仅仅是因为在他手上看到了那把钥匙,就跟他冷战了三个月。

何景初苦笑一声,找出那把钥匙,准备送回别墅。

可一开门,他就看到满地散落的衣物,蜿蜒指向了那个被列为禁地的主卧。

何景初僵在原地,听到陈柏川微哑带喘的声音:“文茵,你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

透过门缝,他看到两人裹着被子交叠在一起,大汗淋漓。

傅文茵动情地亲了亲他,声音带着他从未听过的柔媚:“这里对我很重要,柏川,谢谢你。”

何景初浑身血液逆流,仓皇逃离。

外面倾盆大雨,他冲进雨幕里,眼泪无声掉落。

从十八岁到二十五岁,他多年的暗恋,三年的婚姻,就像一个笑话。

原来傅文茵的病不是治不了,而是他何景初,成为不了治愈她的药。

他放弃了。

之后几天,何景初都在医院养伤,同时照顾弟弟何景明。

直到傅文茵生日当天,他接到了傅文茵的电话:“柏川为我举办了生日宴,你必须到场。”

何景初抿了抿唇,傅文茵因为严重的洁癖,从来不办生日宴,也几乎不出席任何活动。

他不想去。

可是当天下午,傅文茵的人闯进病房,将他强行带走。

当晚,何景初一进宴会厅,就看到陈柏川站在傅文茵身侧,大方自然地招呼宾客。

周围打量的眼神看了过来,议论纷纷。

“能让傅总破例举办生日宴并带他出场,看来这个小艺人是要上位了?”

“陈柏川可是傅总一眼看上的人,疼得跟眼珠子似的,何景初哪里比得上?”

“看来傅总的丈夫,马上要换人了。”

“我听说,就是因为何景初说陈柏川是上不得台面的小三,傅总才特为陈柏川打脸撑腰的。”

何景初承受着周围的眼光,脸上没有一分血色。

傅文茵的视线冷冷从他身上划过,又淡漠转开。

妻子的生日,他从头到尾站在角落,像个边缘人,看着她细心照顾陈柏川,跟每一个宾客介绍他是她的爱人,为他送上价值连城的礼物。

直到最后一刻,两人手握着手切蛋糕。

旁边放着两人照片的电脑画面突然跳转成一个视频。

昏暗的灯光下,何景初穿着西装裤,上身赤裸地单膝跪地,脖子上套着项圈,将绳子的另一端递到镜头前。

他说:“茵茵,你永远是我的主人。”

周围一片哗然。

何景初浑身血液凝固。